翌日,天光初透,第一抹清冷的晨曦如薄纱般覆上青岚居的琉璃瓦。+h_t·x?s`w_.*n′e′t~
邢烟在宝珠小心翼翼的搀扶下,踏出青岚居,移居春和殿。
内务府总管陈德祥果然办事利落,一夜之间,春和殿已焕然一新。
朱漆廊柱光可鉴人,殿内陈设无不精巧雅致。
紫檀木雕花嵌螺钿的案几,素白釉里红缠枝莲纹的花瓶,新贡的苏绣软垫铺在酸枝木椅上,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清雅的沉香气息,每一处细节都透着内务府的用心与恭谨。
邢烟的身影刚出现在殿前庭院,早已恭候多时的陈德祥便弓着腰,脸上堆砌着十二分的谄媚笑容,快步迎上,声音尖细而响亮,
“奴才陈德祥给嘉嫔娘娘请安!娘娘乔迁春和殿,实乃大喜!奴才恭贺娘娘,愿娘娘福泽绵长,尊荣无极!”
邢烟的目光淡淡扫过他过分热切的脸庞,嘴角只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浅笑,声音平稳无波。
“陈总管辛苦了。”
她眼风轻轻一扫身侧,“宝珠,赏。”
宝珠心领神会,立刻捧上一个沉甸甸的锦囊。
陈德祥双手接过,指尖掂量着分量,顿时眉开眼笑,眼角褶子挤作一团,腰弯得更低了。
“娘娘厚赏,奴才愧领!娘娘日后但凡有任何差遣,不拘大小,尽管吩咐,奴才必定竭尽全力,务求娘娘事事顺心,样样满意!”
邢烟未再置一词,只略一颔首,便扶着宝珠的手,仪态端方地朝主殿深处走去,步履沉稳。
不久,各宫嫔妃的道贺便纷至沓来。
邢烟端坐于主殿上首,以孕中需静养为由,并未亲自一一接见,只将那些虚与委蛇的应酬尽数交给了宝珠去周旋应付。
待到日头稍高,孟南柠终于来了。
殿外传来她的通禀声,邢烟眸光微动,示意宝珠引她入内。
孟南柠一踏入内室,未及细看殿中华丽,便噗通一声双膝跪地,行了个极其郑重的大礼,额头几乎触到冰凉的地砖。
“嫔妾孟氏,参见嘉嫔娘娘!恭贺娘娘迁居之喜,娘娘万福金安!”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d+q·s-b¨o-o·k·.*c′o\m′
邢烟并未起身,只抬了抬手,宝珠立刻上前将孟南柠搀扶起来。
“孟妹妹,你我姐妹之间,何须行此大礼?这般郑重,反倒显得生分了。”
邢烟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孟南柠借力起身,抬头望向邢烟,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她慌忙用帕子去拭,却越擦越多。
“昨日听闻姐姐在御花园……妹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那毒妇分明就是容不下姐姐!姐姐如今身怀龙裔,更要千万小心,步步谨慎啊!”
她声音颤抖,言语间,毫不掩饰对云嫔的指控与恐惧。
邢烟唇角那抹淡笑依旧,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冷意。
“她的心思,本宫岂会不知?虎狼环伺,本宫自会小心防范。”
她话锋微转,目光落在孟南柠憔悴的脸上。
“倒是你,昨日之事,平白受了牵连,本宫心中甚是不安。”
她点到即止,不再深言。
提到昨日之祸,孟南柠胸中压抑的恨意与委屈瞬间爆发,她攥紧了手中帕子,指节泛白,声音因激动而拔高。
“她把嫔妾害成如今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不够,竟还要借机置嫔妾于死地!嫔妾便是拼却这条残命,也绝不会让她如愿以偿!”
她眼中燃烧着绝望的火焰。
邢烟微微颔首,语气带着规劝。
“你有此心,更要保全自身。她如今仗着腹中龙胎,气焰愈发嚣张,你更需隐忍蛰伏,避其锋芒才是。”
“凭什么?”
孟南柠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中,眼圈红得骇人,泪水再次汹涌。
“她那样心肠歹毒作恶多端的人,凭什么拥有孩子?老天无眼!她这样的人就该永堕地狱,不得超生!”
极致的恨意让她浑身都在微微发抖。e秒?&?章?节,¢小e说?网t~ ?]追|D最?¨新^2章\%?节·.¥
“噗通”一声,她又重重跪倒在邢烟面前,这次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姐姐!”
她仰起脸,泪水纵横,眼神却异常执拗。
“嫔妾今日来,一是叩谢姐姐昔日援手之恩,在嫔妾跌入深渊时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