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地的母狮,猛地站起身,挡在季南星床前,怒视着顾清辞:“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顾清辞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分给她一丝一毫。他的视线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穿透许微澜的阻挡,首首地、毫无温度地落在病床上那个苍白脆弱的女人身上。他迈开长腿,一步一步,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沉稳而压迫感十足的声响,径首走到了病床边。
“出去。”他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字,是对许微澜说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你凭什么?!”许微澜气得浑身发抖。
“凭我,”顾清辞终于侧过头,冰冷的目光扫过许微澜愤怒的脸,一字一句,清晰而残酷,“是她肚子里那个‘野种’法律上的父亲吗?”他刻意加重了“野种”两个字,像两把冰锥,狠狠扎下。
“顾清辞!你这个混蛋!”许微澜几乎要扑上去,却被季南星虚弱的声音阻止了。
“微澜……”季南星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你……先出去一下,好不好?”
“南星!”许微澜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她。
季南星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和无言的痛苦。许微澜看着好友眼中那片死寂的灰烬,心猛地一抽,所有愤怒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口。她狠狠地瞪了顾清辞一眼,终究还是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咬着牙退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
顾清辞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季南星。他高大的身影带来巨大的压迫感,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毫无血色的唇,还有那双曾经明亮如星、如今却只剩下空洞和疲惫的眼睛。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情绪,但那双深眸最深处,似乎有什么极其细微的东西在剧烈地翻滚,又被强大的意志力死死压住。
他缓缓伸出手,动作并非粗暴,却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抗拒的力道,探向季南星盖在被子上的手——更准确地说,是探向她病号服的口袋。
季南星的身体瞬间绷紧!她下意识地想躲,想护住口袋里的东西,可她太虚弱了,动作慢得如同慢放。顾清辞轻易地就避开了她微弱的阻挡,两根修长而冰冷的手指精准地探入了她上衣的口袋。
指尖触碰到一张折叠起来的、带着体温的薄纸。
季南星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她猛地抬眼看向顾清辞,眼底第一次露出了清晰可见的、近乎绝望的惊惶!
顾清辞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眼中那瞬间闪过的惊惶。这丝惊惶,像一点火星落入了他心底那片压抑着无数不明情绪的寒潭。他面无表情地将那张折叠的纸抽了出来,动作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他展开那张薄薄的纸。目光锐利如鹰隼,迅速扫过上面的内容。
锦城中心医院。
姓名:季南星。
诊断:妊娠,约6周。
下面还有几行潦草的医生手写备注,字迹被季南星紧握的手汗微微晕开,但关键信息依旧清晰刺目:“……患者体质极度虚弱,严重贫血,伴肺功能异常……强烈建议终止妊娠,否则母体生命风险极高……”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顾清辞捏着那张孕检单的手指,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维持着那个低头的姿势,久久没有动。病房里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季南星压抑而沉重的呼吸声,每一次吸气都仿佛带着砂砾摩擦的声音。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季南星脸上。那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深不见底,像暴风雨来临前最压抑的海面,翻滚着难以辨别的暗涌——有震惊,有难以置信,有被触怒的狂躁,甚至还有一丝极其短暂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摇?但这一切,最终都被一股更猛烈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被彻底愚弄和背叛的滔天怒火所吞噬!
“野种?”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沙哑,打破了死寂。他捏着孕检单的手指猛地收紧,将那张薄薄的纸揉捏得扭曲变形,发出刺耳的“咔嚓”声。他死死地盯着季南星,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她每一寸血肉都剖开,看清里面到底藏着怎样肮脏的秘密,“季南星,你真是……好样的!为了钱,你把自己卖给陈启明!现在,又怀上谁的野种?嗯?!”
他的声音骤然拔高,如同惊雷在狭小的病房里炸开!那压抑许久的愤怒和刻骨的恨意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爆发出来!他猛地扬起手,将那张被揉得不成样子的孕检单狠狠摔在季南星的脸上!
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