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极其轻微,却像沉重的铁闸落下,彻底断绝了我与外界的所有联系。
“咔哒。”
轻响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一点点滑落,最终瘫坐在同样冰冷的地板上。怀里那个旧帆布包“咚”地一声掉落在脚边。我没有去捡。只是茫然地抬起头,视线空洞地掠过房间里那些不属于我的一切。浅蓝色的墙纸,精致的梳妆台,衣帽间里挂着的那一排排带着沈未晞影子的衣裙……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将我牢牢困住,越收越紧,勒得我喘不过气。
颈间的指痕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刚才那场差点窒息的暴虐。掌心被断裂的链子硌出的红痕也火辣辣的。但这些身体的疼痛,都抵不过心底那个被反复撕裂的空洞带来的万分之一绝望。
逃不掉了。
这个认知像冰冷的毒液,迅速蔓延至西肢百骸。我蜷缩起来,双臂紧紧抱住自己,试图汲取一点可怜的温暖,却只摸到满手的冰凉和颤抖。窗外,城市的霓虹穿透雨幕,在房间里投下光怪陆离、变幻不定的光影。那些光影在地板上、墙壁上无声地流淌、扭曲,像一个个无声嘲弄的鬼魅。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死寂的房间里,除了我压抑的、细微的呼吸声和窗外永不停歇的雨声,再无其他。
突然——
“嗡…嗡…嗡…”
一阵沉闷的震动声打破了死寂。声音来自床头的方向。
我猛地抬起头,心脏因为突如其来的声响而骤然紧缩。那是我几乎遗忘在角落里的手机!谢沉渊虽然控制着我的行动,但并未没收我的通讯工具——大概在他眼里,我这个影子根本没有需要联系的人,也没有胆量联系外界。
震动声固执地响着,在空旷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带着一种不依不饶的意味。
会是谁?这个时间?
心底骤然升起一丝极其微弱的、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冀。难道是……爸爸?妈妈?他们远在千里之外的小城,几乎从不主动给我打电话,尤其是在深夜……
身体比思维更快。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踉跄着扑向床头柜。颤抖的手指抓过那个冰冷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刺眼的白光,上面跳跃的名字却像一盆冰水,瞬间将我心底那点微弱的火星彻底浇灭。
不是爸爸,不是妈妈。
屏幕上赫然跳动着三个字:**谢沉渊**。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地、失控地擂动起来,撞击着胸腔,发出沉闷的回响。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他打电话来干什么?是陈伯向他报告了我的“逃跑未遂”?还是……他余怒未消,要继续刚才的“惩戒”?
手机在掌心疯狂地震动,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几乎要脱手甩开。铃声是手机自带的、单调而尖锐的电子音,此刻却如同催命的符咒,一声声敲打在我的神经上。接?还是不接?
不接的后果是什么?我不敢想象。以他刚才暴怒的样子,以他掌控一切的性格,我的“忤逆”只会招致更可怕的风暴。
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我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控制住手指的颤抖,按下了接听键,将冰凉的手机贴到耳边。
“……”
电话那头,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令人窒息的沉默。但隔着听筒,我仿佛能感受到他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带着冰冷的怒意,像无形的寒流,顺着电信号蔓延过来,瞬间冻结了我的血液。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被掐伤的地方更是火烧火燎,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沉默在两端蔓延,只有电流微弱的滋滋声,像毒蛇在黑暗中吐信。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他终于开口了。
声音通过电波传来,低沉、沙哑,带着一种被烈酒浸泡过的疲惫和……一种压抑到极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渣的石头,狠狠砸进我的耳膜,也砸碎了我最后一点可怜的幻想。
“苏翎,” 他叫我的名字,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比刚才的咆哮更让人胆寒,“收拾一下。明天一早,跟我去个地方。”
不是询问,是命令。不容置疑,不容反抗。
我的心脏沉到了冰冷的谷底。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尝到更浓的铁锈味。他要带我去哪里?是更偏僻的囚笼?还是……某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