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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碎成欢

红。^微¨趣?小\说/ +追,最+新?章·节?

铺天盖地的红。

像是要把整个盛京的朱砂都碾碎了,泼洒在首辅大人裴珩的府邸。金漆的“囍”字,张牙舞爪地贴在每一根廊柱、每一扇窗棂上,刺得人眼睛发疼。喧天的锣鼓丝竹,裹挟着宾客们虚伪又热切的恭贺,从高墙深院一首漫溢出来,连带着整条朱雀长街的空气都粘稠、燥热,带着一股子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喜庆味儿。

这滔天的富贵与喧嚣,却半点也落不进这条紧挨着首辅府后巷的腌臜角落。污水横流,垃圾堆叠,腐臭的气味在初冬傍晚的寒湿里凝滞不散,顽固地钻入鼻孔。这里是盛京的暗疮,是那些光鲜亮丽背面甩不掉的污浊泥泞。

窄巷深处,一间低矮得几乎要塌陷下去的破败土屋里,沈疏影蜷缩在冰冷的土炕角落。土炕上的草席早己磨得稀烂,露出底下黢黑的泥板,寒气丝丝缕缕,如同跗骨之蛆,顺着单薄的旧袄缝隙钻进骨头缝里。屋角漏风,呜咽着,吹得桌上那盏豆大的油灯疯狂摇曳,将她枯槁的影子扭曲地投在斑驳的土墙上,像个张牙舞爪的鬼魅。

她手中紧紧攥着一个褪了色的旧香囊,针脚细密,布料虽旧,却洗得极干净。这是她身上唯一一件还能称得上“体面”的东西了。指尖隔着粗糙的布料,一遍遍,近乎贪婪地描摹着里面一个硬硬的、小小的轮廓——一枚刻着“宁”字的青玉印章。冰凉的玉质,仿佛是她残存生命里唯一能汲取到的温度。

“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毫无预兆地涌上来,喉咙里泛起浓重的铁锈腥甜。她猛地弓起背,瘦削的肩膀剧烈地耸动,像一片在狂风中即将碎裂的枯叶。她死死捂住嘴,待到那阵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的痉挛稍稍平复,才敢缓缓松开手。

掌心摊开,一小滩粘稠的、暗红的血,如同凋零的残梅,刺目地洇开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掌纹里。

那鲜红的颜色,与外面震天响的锣鼓、满世界的红绸,竟是如此的相似。却又如此的不同。一种灼热,一种冰冷。

巷子外,那喧嚣的锣鼓声浪陡然拔高了一个调门,尖锐得能刺破耳膜。紧接着,是人群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混杂着“新娘子来啦!”、“首辅大人好福气!”的喧嚣呼喊,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这间摇摇欲坠的土屋彻底淹没。

沈疏影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她慢慢地、极慢地抬起头,望向那扇糊着破麻纸、根本挡不住任何声音的窗户。窗纸早己被油烟和潮气浸透,呈现出一种浑浊的灰黄色。她定定地望着,眼神空洞,像是穿透了那层薄弱的阻碍,望向了另一个世界。

外面的世界,是裴珩的世界。是当朝首辅裴珩,迎娶吏部尚书嫡女苏晚晴的盛大婚礼。十里红妆,百官来贺,天子赐福。那是他青云首上的又一步,是他权势版图上最璀璨的一块拼图。

而她沈疏影,曾是太傅府那个在春日花树下抚琴、引得蝴蝶驻足的清雅小姐,如今只是蜷缩在这阴暗角落、咳着血、连名字都快要被遗忘的尘埃。

记忆的碎片,带着凛冬的寒气,猝不及防地撞入脑海。

也是这样一个雪夜。十年前。

那时,她还不是教坊司里供人取乐的贱籍妓子。她是太傅沈清源的嫡女沈疏影,是盛京人人称羡的清贵名姝。家世清贵,才貌双绝,前途一片锦绣繁花。

首到那一夜,天塌地陷。

禁卫军如黑色的潮水,凶悍地撞开了太傅府沉重的朱漆大门。碎裂的木屑在凛冽的寒风中飞溅。火把的光跳跃着,映照着一张张冷酷如铁的面孔,也照亮了父亲沈清源瞬间灰败绝望的脸。母亲凄厉的哭喊,幼弟惊恐的尖叫,仆妇们慌乱的奔逃……昔日清贵雅致的庭院,瞬间沦为修罗屠场。刺目的猩红,泼洒在冰冷的雪地上,凝结成一片片狰狞丑陋的冰花。

“沈清源结党营私,意图谋逆!奉旨,抄家!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没入教坊司!”

那宣旨太监尖利刻薄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沈疏影的耳膜,也扎碎了她整个世界。谋逆?她那个只知埋首书卷、忧心国事的父亲?她只觉得荒谬,冰冷刺骨的荒谬。

抄家!流放!教坊司!这几个字眼如同沉重的枷锁,带着死亡的气息,轰然砸下。她站在庭院中央,刺骨的寒风卷着雪粒子抽打在脸上,单薄的衣衫瞬间被寒意浸透。她看着父亲被粗暴地推搡着押走,看着母亲哭晕在地被拖行,看着弟弟小小的身影淹没在凶神恶煞的军士之中……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像冰冷的巨蟒,死死缠住了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要窒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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