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人女儿的面数落其父母,已属不妥,更遑论这话偏偏叫当娘的本人抓个正着。`秒/章/节.小?说,网\ !更\新?最!全-
饶是鹿清笃上辈子在职场上脸皮修炼得赛过城墙拐角,此刻也不由得老脸微烫,泛起一丝赧然。
方才他并非全无察觉有人靠近,实因郭府人来人往,气息驳杂,他只当是寻常仆人步履,哪曾想竟是这位神出鬼没的黄帮主,心中直呼大意,暗骂自己虽然耳力见长,但听声辩位识人的功夫还是欠了点火候。
“哈哈…师姐见笑,”
鹿清笃干笑几声,搓着手试图找补,“师弟我这是故意激将!对对,激将法!旨在鞭策芙儿他们知耻后勇!”
黄蓉唇角微扬,眼底却不见半分恼意,反倒流露出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小师弟不必遮掩。你这番话,虽则犀利,却也一针见血。”
她轻叹一声,目光扫过同样局促不安的儿女,“靖哥哥一身本领乃是熬骨熬血,于生死间打熬出来的真功夫,其道至简至拙,他心中澄澈如镜,却难以将其化为言语梯阶,导人步步向上。至于我……”
黄蓉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许是仗着一点小聪明,总觉得武学之理本该一目了然,常人纵使一时不明,稍加点拨也该通透。今日听你一语道破天机,方知是我行差踏错,未虑到常人之思常有迷障,我那些‘点拨’,在他们眼中,怕不啻是云山雾罩,反倒搅扰了心境。”
大方承认了自己在教徒传艺中的不足之后,黄蓉顿了顿,神情转为郑重:“若芙儿他们三人,能得你这般明白人悉心点拨,窥得武学堂奥,实乃天大机缘。你这份心意,师姐与靖哥哥都记下了。”
“师姐开口,师弟敢不尽心?”
鹿清笃见黄蓉如此郑重其事,赶忙拱手应承下来。*6′1·看~书,网· ?免\费\阅?读\随即问道:“师姐此来,想必另有要事?总不会是专程来听师弟我的墙角吧?”
“贫嘴!”
黄蓉嗔他一眼,从袖中取出一本墨迹犹新,尚带墨香的薄册递来。
“拿着,你师兄让我默给你的。”
鹿清笃接过一看,开篇便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这字句如雷贯耳,任谁看过射雕三部曲的都知道,这赫然便是令无数英雄竞折腰的《九阴真经》!
“此乃全本《九阴真经》。”
黄蓉肃容道,“师弟助守襄阳、退强敌、护我夫妇周全,更历经艰险寻回小女。此等恩义,我们无以为报。此经精微奥妙,或能助你在武学之途上更参造化,一窥天人妙境。”
鹿清笃手握这曾掀起江湖滔天巨浪的武学宝典,指腹拂过其上未干的墨迹,却只随意翻看了几页,便合上册子,平静地将它递还黄蓉。
“师弟,你这是……”黄蓉满眼诧异。
“师姐美意,师弟心领,但这真经,我却不能受。”
鹿清笃神色坦荡,语气斩钉截铁,“其一,重阳祖师遗命如山,凡我全真弟子,终生不得修习《九阴真经》,此乃门规祖训,断不敢违!”
“其二嘛……”
他鹿清笃嘴角轻笑,自有一番气度在胸。
“其二,以我如今所学所悟,参详此经固然能开阔眼界,增益智慧,但有道是‘绝学无忧’,这所谓真经,比起照着上面修炼,于我而言,反倒是了解其中的思路,用以印证己道,足矣!若沉迷其招式秘要,反倒落了下乘。*幻^想,姬! ¨已_发^布¨最!新~章~节`”
黄蓉望着眼前这年轻师弟清澈而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天下不知多少人为一部残缺经文便足以豁出性命相搏,他却如此轻描淡写地将完整真经推开,这份定力与清醒的认知,实非常人所能及。
黄蓉默默收回真经,颔首道:“好,师弟既然心意已决,师姐自当遵从。”
待到黄蓉离去,鹿清笃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向郭芙三人,无形的压力让三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心中却已悄然升起不详的预感。改造这三个“武林关系户”计划,在他脑中瞬间清晰,就两个字:管,打!
指望他们自发勤勉,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所以,他们不自觉,就只能鹿清笃帮他们“自觉”了。
从此,郭府后园每日晨曦初露、暮色四合之时,便能见到如下场景:
鹿清笃一身素净道袍,盘膝坐于青石之上,宛如入定石佛。
他鼻观心、心观息,一派宝相庄严地诵念着全真早课经文。
然而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