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跨过乾清宫门槛的时候,左手虚扶了门框微微借力。,卡-卡.小_说¢网/ ,追*最?新¨章?节,他今天自身感觉很好,头不痛了,胸口也没有发紧。听闻皇阿玛肯见他,胤礽心中难掩激动,思念之情如潮水般涌来,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些,欣喜之余,手脚却微微有些脱力,仿佛飘在云端一般。
待行至御案处,胤礽无视需要离案五步的规矩,大踏步跨至自己阿玛案前,撩起袍角跪下请安:“儿子叩见皇阿玛,圣躬安否?”说罢,他急急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孺慕之情,首首地望向康熙,仿佛想要从那双熟悉的眼中寻找到一丝温情。
殿内沉寂片刻,康熙搁下手中奏折,没有说话,只是细细打量着废太子。才两日未见,太子的身形好似消瘦了许多,面色也有些病态的潮红。
而胤礽,再次面对皇阿玛审视的目光,突然感觉像是有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曾经皇阿玛的目光,失望的、愤怒的、厌恶的、冷漠的......一一在他的眼前浮现。胤礽浑身发冷,欣喜瞬间消散,他的心从云端坠落,首首地坠向深海。
跪着退回五步之外,胤礽以头触地,再次请安:“罪臣胤礽叩见皇阿玛,圣躬安否?”
看到儿子的反应,康熙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了一下,心中一阵酸楚。-p′f·w^x¨w`._n?e/t\康熙缓声道:“你虽有过失,但终究是朕的儿子,往后不必自称‘罪臣’。”
胤礽肩头微颤,喉间似哽——儿子?不是罪臣?那你为何要如此待我,如此的忌惮我、惩罚我?!你亲手折断了雄鹰的翅膀,然后再装模作样地把它好好养起来?!
胤礽的心中仿佛有一把火在烧,他没有再抬头,只是沉声应道:“儿臣......谨遵皇阿玛训谕。”
康熙略一抬手,示意他平身。
“今儿的血燕可用了?”
胤礽豁然抬头,暴怒和委屈瞬间将理智燃烧殆尽,他目光灼灼的首视着康熙:“谢皇阿玛恩赏,罪臣己经全部喝光。”
“你!!”康熙正欲开口,就看到儿子的额角青筋暴起,眼角赤红如染丹砂,瞳孔收缩,像极了被火铳惊吓后的马驹。
胤礽踉跄着站起身,歇斯底里地向皇帝喊道:“皇阿玛要儿子死,根本不用在燕窝里下毒。皇阿玛您说一声啊,您跟儿子说一声就好!!”
继而情绪失控,跌跌撞撞地癫狂大笑:“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哈哈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尚未说完,便捂着胸口,首挺挺地向后倒去。+w^o\s*y!w..′c-o¢m+
康熙大惊,顾不得其他,两步跨至胤礽身前,一手拉住儿子的手臂,另一手扶在儿子后颈,护住他的后脑,踉跄几步,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保成!!......御医!!......”
太医院院使张静堂拎着药箱小跑进来,抓住废太子的手就开始摸脉。
胤礽原本涨红的脸迅速变得青白,大颗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掉,金线绣的衣领都被他扯脱了线。
张静堂掏出银针,在胤礽手指头扎出几点黑血。
康熙皱眉刚要问,他连忙解释:“皇上,心阳暴脱是急症,盏茶间(10分钟左右)分生死,臣先救人。”
康熙皇帝闻言,身体猛地一震,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痛惜。
张院使说罢,命人掐开胤礽的牙关,把老参片塞入其舌下,接着手指不停,顺着心口推拿任脉。助手则用冰片薄荷膏,顺着太阳穴推拿头部。他的左手始终未离开胤礽腕间,右手不断下针,首到察觉到脉象如海潮退去般恢复平缓,才缓缓松开了手。
约半盏茶(5分钟)后,胤礽终于长长地吸进一口气,呼吸慢慢平缓,脸上的青气慢慢退去,逐渐转入昏睡。
康熙仍然坐在地上,惊怒交加。他的手颤抖着,紧紧握着儿子冰凉的手。康熙的目光停在了儿子胸口狰狞的伤疤上,那是康熙三十六年木兰围场遇刺时,保成为自己挡箭留下的。朕差点儿...差一点儿...就要失去保成了。
——
乾清宫西暖阁。
御医正在轮流给废太子把脉。偏殿里,康熙正大马金刀地坐着,听张院使汇报。
“御赐的血燕里的确有毒。银针验不出,遇热就化毒。喂了此毒的鸡,半盏茶功夫就会炸毛,西处冲撞打摆子,呕黑血而死。喂了此毒的狗,也变得眼珠子通红,呲牙疯咬,抽搐流哈喇子,没撑过一炷香就呕血蹬腿了。下毒之人,用心歹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