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尾后,欧阳克脑中那阵莫名的刺痛也如潮水般退去。\2.c¢y,x~s?w-.?n¨e-t/他抬手制止了侍女们的搀扶,快步来到蜷缩在地的妇人身旁。
李萍面色惨白,冷汗浸透了鬓发。她颤抖着抓住欧阳克未受伤的右臂,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公子...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儿......”声音细若游丝,却带着母亲特有的执拗。
欧阳克隔着粗布衣袖搭上她的脉搏,指尖传来的跳动虽急却不乱。他神色稍霁,温声安抚:“无妨,只是动了胎气。”示意侍女将人扶起,声音难得放柔了几分,“喝几剂安胎药便好。”
回到别院后,侍女们熬药煮粥,悉心照料。欧阳克却独自立在庭院中,反复回忆方才那场诡异的交手。脑中那阵突如其来的剧痛,来得蹊跷,退得也干脆。他检视周身经脉,运转内力,甚至怀疑是西域仇家下的暗毒——却始终找不出剧痛的缘由。夜风拂过刚被包扎好的左臂,带来丝丝凉意,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而孤寂。
冥冥中仿佛有无形枷锁,竟似在阻止欧阳克提前取段天德的性命,命定轨迹在即将被改写时,便会骤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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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李萍的胎象己然稳固。!g+u+g+e\y/u_e!d?u·.?c.o?m·这位坚韧的女子站在庭院中,尽管面色仍有些苍白,眼神却己恢复了往日的坚毅。她向欧阳克深深一礼,声音坚定字字清晰:“白公子对我母子的救命之恩,李萍永世难忘。只是我身负血仇,不便久留,今日特来告辞。”
欧阳克斜倚在廊柱旁,闻言只是随意摆了摆手。侍女取出早己备好的包袱递给李萍,里面装着御寒的棉衣、安胎的药材,还有一袋沉甸甸的银两。
“拿着吧,”白衣公子语气淡淡,显得慵懒而漫不经心,“这些东西于我不过举手之劳。”
李萍本要推辞,目光却落在了欧阳克的左臂——那里还缠着素白的绷带,隐约透出淡淡的药香。她喉头微动,终是伸手接过包袱,郑重地跪地叩首。起身时,眼中己噙着泪光:“他日若有机会,必当报答白公子大恩。”
欧阳克侧身避过这一大礼,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待李萍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他才转身回屋,衣袖翻飞间带起一阵微风,仿佛要将这段萍水相逢的缘分轻轻拂去。
而远去的李萍则将包袱紧紧抱在怀中,默默将白山客白公子的恩情刻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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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萍远去的背影,让欧阳克恍惚间想起了自己的母亲。,¨5@4a看°2书/° {?首|(发×?
记忆中的母亲总是穿着素白的衣裙,眉眼温柔似水。她日复一日地照料着瘫痪在床的父亲,在药香弥漫的房间里为父亲擦拭身体,动作轻柔,从不见半分不耐。她喜欢将年幼的他搂在怀里,哼着西域的小调哄他入睡;喜欢站在练武场边,看着叔父教导他习武,待他们停下时,便含笑递上温热的毛巾与清水。
这天深夜,欧阳克陷入了一场纷乱的梦境里。梦里充斥着凄厉的尖叫、愤怒的嘶吼与绝望的哭泣,仿佛有粘稠的鲜血浸染了整个世界。他猛然惊醒,冷汗浸透了里衣,胸口剧烈起伏着,却怎么也想不起梦中的细节。
侍女慌忙将他搂进怀中,紧紧抱住少主颤抖的脊背,不断地柔声安抚。欧阳克手脚脱力,将额头抵在侍女的肩颈处,闭目平复着紊乱的心跳。这一刻,他突然无比思念那个总是冷着脸的叔父,思念得五脏六腑都疼。
“该回家了......”他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窗外,一弯残月正悄悄西沉,仿佛在为他指引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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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后,西域,白驼山庄。
晨光熹微,几缕金线般的阳光穿过雕花窗棂,轻轻落在欧阳克的睡颜上。青年俊美的轮廓被镀上一层柔光,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岁月将他雕琢得愈发丰神俊朗,褪去了少年时的青涩,却平添几分令人心折的风流韵致。
睡梦中,他微微蹙眉。恍惚间似有一个金色光团在眼前跃动,忽远忽近,却始终触不可及。他无意识地伸手,指尖只抓到一片虚无。
倏然睁开双眼,欧阳克怔忡片刻,望着洒落在锦被上的阳光,恍惚间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仍在梦中。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枕边的折扇,冰凉的触感终于让他彻底清醒。
“又是这个梦......”他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睡眠不足的沙哑。
窗外,白驼山的晨雾正在阳光下渐渐散去——
无形的波纹扩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