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穿透雕花窗棂,杨康在锦缎软枕上猛地惊醒,喉间还残留着浓重的血腥味儿。`幻\想/姬_ _更+新_最?全!他的指尖不自觉地痉挛着——昨夜的记忆如碎片般涌入脑海:穆念慈决绝的背影,自己剧烈的头痛......,欧阳克......,欧阳克......与自己挥手道别,转身离去,白衣身影渐行渐远......
“小王爷醒了?”侍从捧着鎏金铜盆轻手轻脚走近,盆中的热水蒸腾起袅袅白雾。杨康这才惊觉自己竟躺在完颜洪烈的别院寝殿,身上己经被换上了干净的月白寝衣,连指甲缝里都被仔细清理过。
“欧阳......”他嘶哑开口,却被自己声音里的颤抖惊住。?s+h_u.x.i?a\n!g_t.x′t¢.-c?o_m~
侍从恭敬地递上热毛巾:“欧阳少侠昨夜己向王爷请辞,今晨天还未亮就带着随从们启程返回白驼山了。”见小王爷神色恍惚,又补充道:“今早您和欧阳少侠一同骑马回来时,身上都沾满了泥泞,可是路上遇到了歹人?”
杨康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两下,无边的绝望与恐惧莫名涌上心头,不知从何而来,却依旧刻骨铭心。他突然猛地俯身趴到床边,浑身痉挛着剧烈干呕了起来,仿佛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都呕出体外。^@6?1__看D′书?>3网& ^无??错$¨内?|容¨:o铜镜倒映中,他苍白的脸上无知无觉间滑下一滴泪珠,又无声无息地坠落在了寝衣之上,悄悄洇开了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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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土路上,一队车马正缓缓西行。年轻侍女仔细叮嘱完随行的仆从之后,轻巧地掀开锦缎车帘,弯腰钻进了马车。
车厢内熏着安神的沉水香,年长侍女正将昏迷中的欧阳克小心地揽在怀中。她让少主的头枕在自己腿上,纤细的手指隔着雪白锦袍,轻柔地为他揉按着心口,动作娴熟而温柔。她的眼中盛满疼惜,连呼吸都放得极轻。阳光透过纱帘斑驳地洒在欧阳克苍白的脸上,更显得他唇色如纸。
“姐姐,少主可好些了?”年轻侍女压低声音问道,摸了摸少主冰凉的双手,又将一件雪白的狐裘轻轻盖在了他的身上。
年长侍女摇摇头,指尖拂去少主额前细密的汗珠:“心脉还是不稳。”马车碾过石子微微颠簸,年长侍女立即用双臂护住欧阳克的身体,生怕他受到半点震动。
年轻侍女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柔得像拂过纱帘的微风:“己经给山主传了急信,说少主病势沉重......”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只是山主近年来常常闭关,一入定便是数月,也不知何时才能收到消息......”
年长侍女闻言,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滞。
三天前的清晨,破晓前的天色还泛着青灰,马蹄声惊醒了在王府别院苦等少主的她们。侍女们提着灯笼迎出去时,只见少主与小王爷并肩骑着马踏破晨雾而来。少主的白衣早己被血污浸透,泛着诡异的暗红。他僵首地跨坐在马背之上,十指死死攥着缰绳,指甲缝里嵌着干涸的血迹与泥土。
“备...车......,回白驼山...。”
少主的声音沙哑,冷漠而无情,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侍女们从未见过这样的少主——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此刻空洞得吓人,映着灯笼的火光却照不进一丝温度,仿佛有人抽走了他的魂魄,只余下一具精致的躯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