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兵谏”的风波,在李世民“高高抬起,轻轻放下”的雷霆手段与帝王权术中,终是缓缓落下了帷幕。¨c?n_x.i!u?b¨a¢o+.\n¨e!t.
李泰被废为庶人,押往黔州,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崔成浩被斩首。
而太子李承乾,则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回到了东宫。
但这位太子殿下,也同样输得一无所有。
——他输掉了,君父心中最后的一丝信任。
自此,李承乾彻底沉寂。
东宫的大门,常年紧闭,谢绝一切访客。
曾经权倾朝野的“水利总司”,也已烟消云散。
从宫里传出的,都是太子殿下,耽于黄老之术,每日炼丹求道,或是于别业之中,躬耕田亩,效仿隐士的“颓唐”之闻。
长安城仿佛已经忘记了,这位曾经搅动了无边风云的储君。
朝堂的权力天平,开始向着新的方向悄然倾斜。
晋王李治,在舅父长孙无忌的全力扶持下,日益受到李世民的青睐。
这位看起来“仁孝恭顺”的年轻皇子,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各种政治场合。
李世民甚至开始有意无意地教导他如何批阅奏折,如何权衡朝臣。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p?i?n_g+f,a¢n¢b_o~o.k!.~c_o^m,
大家心照不宣,一个新的“储君”人选正在冉冉升起。
就在长安城,这片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湖面之下。
李世民,这位帝国的掌舵者,为了进一步巩固皇权,打压那些桀骜不驯的旧日门阀,亲自投下了一颗足以引发滔天巨浪的巨石。
贞观十二年,春。
太极殿,朝会。
李世民于御座之上,颁布了一道震惊朝野的圣旨。
“……自古帝王,褒崇功臣,以劝忠良。然,近代以来,门阀之风日盛,山东士族尤为骄矜。”
“其等,以数百年之郡望自矜,不屑与当朝国戚联姻,以门第高下论人优劣,而非以功勋德行,此,大违朕意!”
李世民的声音,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厌恶与威严。
“朕,意欲,重修《氏族志》!”
“以我李唐皇室,为天下第一等!”
“当朝三品以上,文武功臣,为第二等!”
“其后,方论郡望。以此明尊卑,定秩序,为我大唐立万世之基!”
“此事,由吏部尚书高士廉主修!中书令房玄龄,黄门侍郎韦挺,监察御史马周,协同编撰!”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道圣旨,如同一封战书,直接向盘踞了华夏数百年之久的“门阀制度”,发起了最猛烈的挑战!
以高士廉、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勋贵”集团,闻言皆是精神大振,高呼“陛下圣明”!
因为他们正是这项新政最大的受益者!
而以国子监祭酒孔颖达,以及朝中诸多出身于“五姓七望”的山东士族官员,则是脸色大变,如丧考妣!
将皇族与功臣,列于他们这些百年士族之上?
这,是在从根子上,刨除他们引以为傲的,那份血脉里的“高贵”!
“陛下!万万不可!”
一名出身于“范阳卢氏”的御史,第一个站了出来,悲声劝谏。′s′y?w?b+o~o!k..,c,o*m_
“门第之别,乃是礼法之基石!非德行功勋,所能替代!”
“若强行以官爵定高下,恐……恐天下士林之心,将因此而离散啊!”
“正是!陛下!”另一名“清河崔氏”的官员,也立刻附和,“我等士族,传家数百年,靠的是诗书礼乐,是圣人教化!此乃文脉之所系!若轻易更易,实乃……动摇国本!”
“一派胡言!”
户部尚书戴胄,这位寒门出身的铁面尚书,立刻出言反驳。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为何到了这门第之上,就要分个三六九等?”
“依臣之见,陛下此举,正是要打破这等陋习,让我大唐,唯才是举,不论出身!此乃千古之盛政!”
一时间,整个太极殿,如同一个菜市场一般,吵作一团。
关陇勋贵,与山东士族,这两个大唐最庞大的政治集团,开始了最直接,也最激烈的交锋!
双方引经据典,唇枪舌战,从“礼法道统”,争到“祖宗家法”,互不相让。
李世民,冷冷地,坐在龙椅之上,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