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次,你还会选这条路吗?"
沈星河摸向胸口的玉坠。
母亲临终前塞给他时,玉坠还带着体温:"平安最重要,其他的,别太拼。"可他看着工厂下游的河水从墨黑变清,看着孩子们在河边追蝴蝶,突然明白有些事比赚钱更重。
"会。"他向前走了一步,鞋跟敲在地面的声音像心跳,"因为我不是为结果而活,而是为过程而战。"
最后一排的"自己"站了起来。
那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眼角的皱纹里嵌着岁月的痕迹,他手里捏着半块绿豆糕,糖霜簌簌落在裤腿上:"1998年,你改了物理试卷的分数,躲在操场角落吃绿豆糕。"他的声音像老唱片,"张老师找到你时,你说'我只是想让我爸高兴'。"老人突然哭了,眼泪把绿豆糕泡软了,"后来你让他当上了厂长,让他学会用智能手机视频,让他在病床上还能看外孙女跳舞......"他吸了吸鼻子,"可我还是想问——那个躲在操场吃绿豆糕的小孩,你把他弄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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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河的视线模糊了。
他想起1998年那个午后,他蹲在操场梧桐树下,把68分的试卷揉成一团塞进书包最底层。
父亲下班时裤脚沾着机油,却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块绿豆糕:"阿星,爸今天修好了三台机器,师傅夸我了。"他咬着甜丝丝的绿豆糕,看着父亲眼里的光,突然觉得68分也没那么糟。
"没有。"他的声音带着鼻音,却格外清晰,"他只是长大了,学会了用更结实的肩膀,帮爸爸扛住生活的风雨。"
二十四道掌声同时响起。
穿病号服的"自己"抹了把脸,冲他笑;穿西装的"自己"扯正领带,冲他点头;头发花白的老人把半块绿豆糕递过来,糖霜在灯光下闪着碎钻似的光。
一块温热的碎片落入掌心。
沈星河低头,那是块菱形的记忆碎片,里面流转着98年的阳光,带着青草和粉笔灰的味道。
"你以为这是终点?"
二十四道声音再次重叠,像二十五个不同的他同时在耳边低语。
沈星河抬头,发现所有"自己"的眼睛都变成了同样的颜色——那是时空涟漪里特有的幽蓝,像深不见底的宇宙。
"真正的你,还在最后那一关等你。"
剧场尽头的墙突然裂开一道缝。
光线从门缝里渗出来,带着旧书纸页的味道,混着若有若无的钢琴声。
林夏走过来,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记忆碎片传过来。
唐慕白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边,打火机"咔嗒"一声合上,火星在他指尖明灭:"别让我等太久。"
沈星河深吸一口气,松开林夏的手。
他走向那道裂缝时,听见记忆碎片在掌心轻轻震颤,像在呼应门后某个熟悉的心跳。
门缝里漏出的光落在他脸上,把影子拉得老长,像98年那个暴雨天,他和林夏躲在茶棚里时,青石板上蜿蜒的水痕。
门在他面前缓缓打开。
门后是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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