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重这么说的范隐,竟是笑着轻轻拍起了手。′j_c·w~x.c,.!c+o-www.
啪。啪。啪。掌声不急不缓,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次撞击都像一记小锤,敲在沈重脆弱的神经上。“哦美得多,哦美得多。”范隐嘴里吐出古怪的音节,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赞许的笑容,那笑意在沈重眼中,却比任何鄙夷都更加刺骨。“沈大人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了。”“说真的,在下还真有点佩服沈大人。”范隐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他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撑在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那个失魂落魄的男人。“沈大人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所作所为,只要是个正常的上位者,都绝对无法容忍。”“更何况还有贵国开国皇帝珠玉在前的事迹,沈大人您这胆子,还真是牛而逼之啊。”说到最后,范隐朝沈重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那个动作,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重的瞳孔里。沈重看着他,整个人仿佛已经完全失去了色彩,像一截在炉火中燃烧殆尽的木炭,只剩下灰白的余烬。他有气无力地开口,喉间挤出的声音,满是砂砾摩擦的质感。“范隐,多谢你为我解惑。”“沈某之前……还一直以为,是我大奇君主和太后没有远见,只顾着眼前的那点蝇头小利,这才纵容走私之事。”他的嘴角扯出一丝弧度,那弧度比哭泣更加扭曲,充满了无尽的自嘲。“沈某还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呢……想着整个大奇,只有我沈重一人,是真正一心为国。”沈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口气息带走了他身上最后一点力气,让他整个人都垮塌下去。“如今,沈某也算是知道了自已的死因。”“也得知了我大奇的陛下与太后,究竟是何等的深谋远虑。_d.i.n/g.d`i-a_n/s¢h!u.k¨u\.?c.o/m?”“要是没有你今日的提醒,沈某恐怕直到坟头草长到三米高,也不会明白自已究竟是为何而死。”他彻底靠在椅背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的横梁,那里结着一张蛛网,一只飞蛾正在徒劳地挣扎。一如他自已。“现在,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范隐见他这副已经彻底放弃治疗,准备引颈就戮的模样,赶忙摆了摆手,姿态轻松得像是在劝慰一个输了棋局的朋友。“哎,沈大人,别放弃啊,不要这么灰心丧气嘛。”“我都说了,事态还能挽回的。”范隐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充满鼓动性的语气说道:“只要你们不停下来,那前面就一定有……”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用力一挥手。“呃,就一定会有希望的!”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却让沈重那死寂的眼底,再次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精光。但那光芒一闪即逝,快到仿佛从未出现过。他依旧有气无力地问道:“如今,还有什么挽回的方法?我沈重,只有死路一条了。”“不会啊。”范隐的表情认真得不像是在开玩笑。“沈大人如今的生路,多得很啊。”他伸出手指,一根一根地掰着,像个在菜市场算账的小贩,条理清晰地罗列着。“比如,如今导致沈大人指挥使职位危在旦夕的直接原因,是您不同意扩大走私,那沈大人只要点头同意,让那些渴望分一杯羹的北奇高层,重新站到您这边来支持您,这不就解决了?”他又干脆利落地掰下一根手指。“还比如,沈大人可以趁着你们小皇帝还没来得及对你动手,就直接带着令妹,跑路。-1?6_x¨i+a′o*s,h?u`o?.*c·o~m¢”“世界这么大,总有你们兄妹的容身之处。”“当然,最欢迎沈大人直接来我们南庆。”听到范隐又在提这茬,沈重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激动,眼中的厌恶却依旧清晰可见。范隐对此毫不在意,继续掰着他的第三根手指,眼底一丝玩味的意味一闪而过,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仿佛降低了几分。“又或者……”他的声音压低了些许,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钻入沈重的耳膜,直抵他那颗已经破碎的心脏。“趁着如今沈大人还掌握着锦衣卫,整个上京城都遍布您的眼线,沈大人大可以效仿你们的开国皇帝……”范隐的语调陡然一顿,然后,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地砸了出来。 “直接反了他丫的。”这五个字,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气,却比任何刀剑都更加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