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会随时间变化——辽人把它掺在了墨锭里。"
陈砚秋的残印蜡块突然发烫。
融化的蜡液滴向变异的经文,那些蠕动的笔划立刻凝固。但更惊人的是蜡油渗入羊皮后,经卷背面浮出三百六十个微型人脸——全是因批评新法被黜落的太学生,他们的口型整齐地诉说着《同文馆祭孔文》的开篇。
耶律德崇突然合上经卷。
这个动作让案几上的笔架突然弹起,七支狼毫笔在空中排成北斗七星状。每支笔的笔斗都裂开,露出里面用象牙雕成的微型宫殿模型——正是大宋历代皇帝召见新科进士的紫宸殿布局,但所有梁柱位置都标着承重弱点。
"申时三刻的译经宴要开始了。"
同文馆仆役抬上的不是寻常食盒,而是用科场号板拼成的"九宫格"。每格菜肴旁都插着象牙签——签上刻的不是菜名,而是本届进士的策论得分。当耶律德崇夹起一块"莲房鱼包"时,鱼腹中露出的不是馅料,而是用磁粉写成的《汴京戍卫弱点考》。
孟九皋的断杖突然横扫食案。
打翻的"冰壶珍"汤汁在雪地上凝成《河防一览》的篡改版,所有分水堰位置都标成了决口点。破碎的瓷盘中露出更多磁粉纸条,每张都记录着一位落第举子的特长与政治倾向。
"这才是真正的译经。"
许慎柔的茶枝燃起青火,火焰掠过满地狼藉。燃烧的磁粉突然组成契丹文《取士诏》,其中被重点标出的"通晓宋制"四字,正对应着韩相爷在考卷上批的"不通"二字。
暮雪中的同文馆突然钟声大作。
陈砚秋看着那口景阳钟的铜锈剥落,露出内壁刻满的落第举子姓名。当最后一声钟响回荡在汴梁夜空时,雪地上所有变异的经文突然腾空而起,在月光下组成巨大的《同文馆志》开篇:
"夫天下英才,非宋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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