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所见如出一辙,只是\"天璇\"位多了道血痕。
陈砚秋突然跪地呕吐。他吐出的不是食物残渣,而是大团靛蓝色丝絮状物质。这些活物般的丝絮自动编织成微型河网,在淤泥表面勾勒出汴京七十二道水门的分布图。而\"陈桥门\"位置,正漂浮着他刚吐出的半片未消化胃囊膜。
薛冰蟾的银刀突然变红。她将炽热的刀刃插入河网中心,所有丝絮瞬间燃烧,火焰组成《礼部韵略》的入声字表。更可怕的是,每个燃烧的字形里都浮现出人脸——全是历代因科案投河的冤魂。
\"申时验骨。\"
她拽起陈砚秋奔向铁牛残骸。在铸像原本的胸腔位置,露出个精钢锻造的暗格。格中放着把解腕刀,刀柄缠着的冰蚕丝与陈砚秋怀中那把——他父亲的遗物——完全同源。当两刀相触时,河滩上所有铜钱突然立起,在风中组成卦象。
解腕刀的刀刃自行脱落。露出的中空刀柄内藏着卷人皮纸,展开后是幅精细的机关图——正是汴口\"文祸闸\"的构造详解。图纸边缘用血写着:\"闸开三元劫,钥在秋字号。\"
暮色四合时,最后一缕阳光照在铁牛残存的右眼上。琉璃眼珠突然爆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组成浑天仪虚影。陈砚秋臂上的纹路与之共鸣,剧痛中他看见虚影的勺柄指向东南——正是岭南秋字号舍的方位。
薛冰蟾从淤泥里挖出块带血的瓦当。这残片上的靛蓝色釉质与墨池所见同源,只是多出几道新鲜的指痕。当瓦当接触人皮图纸时,血迹突然流动,在\"文祸闸\"图示旁勾勒出个小人——那姿态分明是持刀自刎的举子。
河面漂来一盏残破的河灯。灯罩上隐约可见司天监的星纹标记,灯芯却还在燃烧,吐出与铜灯相同的靛蓝火焰。陈砚秋伸手打捞时,灯罩突然碎裂,露出里面未被烧尽的状元文集残页——正是韩似道昨日在司天监焚烧的那册。
\"酉时祭星。\"薛冰蟾盯着灯焰里浮现的韩似道面容,\"他已经在准备最后一盏铜灯了。\"
陈砚秋的右眼突然流血。血珠滴在人皮图纸上,竟使\"文祸闸\"的图示活动起来。机关齿轮的咬合声中,图纸角落浮现出个小楷批注:\"闸用榜眼血,可破六十年劫。\"
当戌时的更鼓传来时,两人身后的汴河突然改道。河水退去的河床上,赫然露出七尊青铜鼎的虚影——与司天监所见完全相同,只是每尊鼎耳都缺了片虹膜。而虚影中央,躺着具身首分离的尸骨,右手紧握着半块刻星纹的砚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