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的风裹着冥河的腥气灌进道袍,他下意识收紧五指,却见那禁钥表面的轮回图腾正泛着金浪,纹路如活物般游走着,最终“嗡”地一声脱离掌心,悬浮在两人之间。?d+i!n¢g·d*i′a?n^t¢x′t\.′c!o!m-
“这是……”梦蝶的指尖微微发颤,残魂凝成的素衣被金光映得透亮。
金浪翻涌间,空中浮现出一幅流动的画卷。
第一世是个穿玄色道袍的女子,站在裂成两半的天门下,手中桃木剑插在地面,鲜血顺着剑刃滴进龟裂的土地——那是林婉儿,为封印天门耗尽神魂的模样。
第二世是位边疆道士,在沙暴里追着白毛僵跑,腰间挂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响;第三世是个佛门行者,袈裟染着血,正用禅杖挑开缠在孩童身上的怨丝……直到第九世,画面里的人换了身青布道袍,眉眼与九叔有七分相似,正蹲在义庄门口教两个小徒弟画符——分明是他自己。
九叔的喉结动了动。
他能清晰感受到每一世的情绪:第一世的决绝、第二世的孤寂、第三世的慈悲……最后全部汇进他的胸腔,像团烧得噼啪响的火。!q~i_u?s*h¨u,b.a+n/g_.,m^e*
画卷最后一幕,林婉儿的身影从金光里走出来,她的面容与九叔此刻的脸重叠,唇动时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九世轮回,终将归一。”
“所以……我从来都不是我?”九叔的声音发哑。
他突然想起这些年总在梦里见到的那座天门,想起每次画镇尸符时指尖会不受控制地多绕一道弯——原来都是林婉儿的意识在蛰伏。
禁钥“当啷”坠回掌心。
九叔抬头时,发现梦蝶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侧,素白指尖轻轻按在禁钥上。
一道清凉的气息顺着皮肤钻进来,沉睡的记忆如潮水倒灌:他看见林婉儿在天门崩塌前捏碎轮回印,看见她对挚友梦蝶说“替我守着最后一缕残魂”,看见九世轮回里每个“他”临终前都会在枕头下摸到半块玉佩——与梦蝶腰间那半块,严丝合缝。,q?i~s`h-e+n′p,a¢c!k^.-c¨o.m?
“原来你一直守着我。”九叔望着梦蝶,喉咙发紧。
“叮——”
传讯纸人的尖叫刺破空气。
九叔怀里的小纸人抖得像抽了风,文才带着哭腔的声音炸出来:“师父!后院那具僵尸祖的尸体在动!刚才我去添镇尸符,看见它指甲裂了道缝,棺盖都被顶起半寸!”
九叔的瞳孔骤缩。
他能清晰感知到义庄方向涌来的阴煞之气,像根扎进心肺的冰锥——轮回碎片的激活扰动了阴阳平衡,那具被他用三重符咒镇了三年的千年尸王,封印要崩了。
“文才,立刻去后院摆封魂阵,用我上次教你的北斗七星位,香灰撒七寸厚!秋生——”他猛地转头,这才发现秋生正躺在渡口的青石板上,脸色白得像张纸,魂体还飘在半空晃悠。
梦蝶的身影突然淡了几分。
她抬手轻轻一引,秋生的魂体便“咻”地钻进身体。
秋生猛地坐起来,额角沁出冷汗,眼神却比往常亮了几倍:“我……我见过师父前世。”他指着九叔身后的轮回画卷,“第一世那个姐姐,和您现在的眉眼,像一个模子刻的。”
九叔的手在道袍上蹭了蹭。
他想起林婉儿记忆里那个总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想起她为自己挡过厉鬼的爪,想起天门崩塌时她哭着说“我守着你的残魂,等你回来”——原来眼前这个总说“公子莫怕,蝶儿在”的梦蝶,是林婉儿用命护下的挚友,是天道盟里最擅引魂的守灵人。
“轮回图腾已成,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低沉的声音从冥河深处传来。
九叔抬头,见那摆渡千年的艄公正站在船头,斗篷下的眼睛像两口深潭:“林婉儿若要归来,必须有人付出代价。”话音未落,他便随着晨雾消散,只余船桨划水的“哗啦”声。
九叔握紧禁钥。
金光照在他脸上,照出眼底翻涌的暗潮——希望、沉重、还有一丝孤注一掷的狠劲。
他刚要开口,却发现梦蝶的身影正在变淡,素衣边缘开始像雪片般消融。
“若她归来……我便消散……”梦蝶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最后看了九叔一眼,目光温柔得像穿过九世光阴,“替我告诉她,当年那支桃花簪,我一直收在渡口岸边的老槐树下。”
九叔想抓她,指尖却穿过一片虚无。
等他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