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龙抬头望去,吉拉尔达塔的尖顶刺破云层,塔身的阿拉伯花纹在阳光下像流动的蛇。他突然想起资料里说,这座塔是在古罗马神庙的地基上建的——而地魁的地狱门,总藏在与大地相连的古老建筑下。
斗牛场的欢呼声浪像潮水般涌来,他握紧手里剩下的头盔,金属内侧的“terra”字样再次发烫,仿佛在催促他快点,再快点。
吉拉尔达塔的阴影投在塞维利亚大教堂的广场上,像一把出鞘的剑。成龙躲在哥伦布雕像后面,看着圣主三人钻进塔底的游客入口。阿奋的红披风还在晃悠,拉苏手里的布包已经打开,潘库宝盒的蓝光透过纱线渗出来,在石板路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龙叔,他们进去十分钟了!”小玉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喘息,“特鲁把盔甲零件藏在塔对面的冰淇淋车下面了,老爹说地魁的信物需要鲜花,我们买了三大束康乃馨!”
成龙探头看了眼冰淇淋车,特鲁正笨拙地往车底塞一个长条形包裹,卖冰淇淋的老爷爷举着甜筒,一脸困惑。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借来的导游制服,混在一群举着相机的游客里走进塔门。
塔内的螺旋楼梯是摩尔人建的,坡度平缓得能走马车。成龙扶着冰凉的石墙往上爬,每一步都能听到盔甲零件在背包里晃动的声音。墙壁上的阿拉伯铭文被岁月磨得模糊,他却突然想起盔甲内侧的拉丁语——大地的语言,原来跨越了这么多世纪。
“……就在地下三层的蓄水池,”圣主的声音从楼梯下方传来,“洛佩当年为了镇压地魁,特意把地狱门建在水下,可惜啊,西班牙人后来把这里改成了酒窖。”
阿奋抱怨着:“老板,我的新皮鞋都湿透了!这里一股酸味!”
成龙赶紧躲进旁边的拱形壁龛,看着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壁龛里摆着一尊中世纪骑士的石像,手里的长矛断了半截,盔甲的样式竟和他找到的那副有几分相似。他摸了摸石像的膝盖,那里有道裂痕,像极了战斗中留下的伤口。?1\3?x!s!.~n¨e`t·
等脚步声远了,他才继续往下走。越往下,空气越潮湿,石板缝里钻出青苔,隐约能闻到葡萄酒和泥土混合的气味。地下三层的入口挂着“私人区域,游客止步”的牌子,他推开门,看到一条长长的甬道,尽头有微弱的蓝光闪烁。
甬道两侧的酒桶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成龙踮着脚往前走,突然听到“咔哒”一声——他踩中了一块活动的石板,头顶的铁栅栏“哐当”落下,把他困在了中间。
“早就知道你会跟来。”圣主的声音在甬道尽头响起,他正站在一个圆形蓄水池边,潘库宝盒被放在池中央的石台上,蓝光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成龙,你斗不过地魁的,他能把这座塔变成坟墓。”
拉苏正往宝盒里嵌一块土黄色的晶石,阿奋举着根铁棍,警惕地盯着栅栏里的成龙。蓄水池的水面泛着涟漪,池壁的砖石在蓝光下渗出细小的沙粒,仿佛大地本身在颤抖。
“地魁出来后第一个会收拾你。”成龙试图搬动栅栏,铁棍却纹丝不动,“圣主,你忘了他当年是怎么和你抢地盘的?”
圣主冷笑一声:“我只需要他帮我毁掉十三区,剩下的……”他突然停住,因为蓄水池中央的水面开始旋转,形成一个黑色的漩涡,石台上的潘库宝盒蓝光暴涨,池壁的砖石纷纷剥落,露出底下螺旋状的符文——和月球上的巨石阵如出一辙。
“他来了。”圣主后退一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漩涡中伸出一只覆盖着泥土的大手,指甲像黑曜石般锋利,接着是庞大的身躯——地魁的皮肤是暗褐色的,布满岩石般的疙瘩,眼睛里燃烧着熔岩般的红光。他踏出漩涡时,整个甬道都在震动,石板从地面翘起,像欢迎他的臣民。
“五百年了……”地魁的声音像碎石摩擦,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泥土从指缝间滑落,“这些软绵绵的石头(指砖石),真让人不舒服。”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圣主,又落在栅栏里的成龙身上,突然笑了——嘴角咧开时露出石笋般的牙齿:“洛佩的小跟班?穿着凡人的衣服就想阻止我?”
成龙的心沉了下去,他的盔甲还在冰淇淋车下面。就在这时,甬道入口突然传来骚动,特鲁的吼声震得灰尘落下:“放开龙叔!”
特鲁抱着胸甲冲进来,小玉举着一大束康乃馨跟在后面,拉苏想拦,被特鲁一胳膊肘撞进酒桶堆里。阿奋的铁棍砸向特鲁的后背,却被他背上的链甲弹开,发出“当”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