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欣赏，有忌惮，但更多的，是一种……对即将失去一个“得力臂助”和“聚宝盆”的……惋惜。

“钱老弟，你……真的想好了？”他收起支票，叹了口气。

“想好了。”林默点了点头，

“国难当头，总要有人，去最危险的地方。”

沈醉沉默了许久，才仿佛不经意地，开口说道：“钱老弟，你走得，正是时候啊。”

“哦？处座此话怎讲？”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沈醉的声音，压得极低，

“就在昨天晚上，渣滓洞那边，出了件……奇案。”

“有个关押了挺久的，行动一处的王二疤，竟然……人间蒸发了！”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那么……凭空，从一个守卫森严的单人牢房里，消失了。”

“你说，奇不奇怪？”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双如同毒蛇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林默的脸，试图从上面，看出任何一丝一毫的破绽。

林默的心中，冷笑一声。

但他脸上，却立刻露出了“恰到好处”的“震惊”和“后怕”！

“什么？！还有这种事？！”他的声音，甚至都有些变了调，

“那……那地方，真是邪门！太邪门了！幸亏……幸亏我没在那里多待！”

沈醉看着他那副“真情流露”的模样，虽然心中依旧充满了怀疑，但却抓不到任何的证据。

他只能冷笑一声，将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你以为，局座为什么这么痛快，就放你去上海？”

他凑到林默耳边，用一种极其隐秘的语气说道：“那是因为，上海那边，最近……要有‘大变动’了！”

“我们安插在上海的人传来消息，恐怕……很快，就要有‘新动作’了。”

“局座担心，我们上海站未来的处境，会雪上加霜。你这个时候，主动请缨过去‘做生意’，正好，是一步闲棋，也是一步……妙棋。”

林默听到这里，心中瞬间雪亮！

汪精卫，要成立伪政府了！

时间，果然和他记忆中的，分毫不差！

他脸上，却露出了“恍然大悟”和“一丝后怕”的表情。

在林默准备离开时，沈醉最后叫住了他。

他看着林默的背影，用一种极其复杂的语气，缓缓说道：

“钱有德，你这次选择离开重庆，是对的。”

“你风头太盛，德隆商行这块肥肉，己经让很多人，红了眼。陈家那几位，虽然明面上不敢动你，但暗地里，己经联合了不少人，准备给你下绊子了。”

“你再待下去，早晚……也会跟那个王二疤一样……”

“人间蒸发。”

林默的脚步，微微一顿。

他没有回头。

多谢处座……提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