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缝,掉出一张泛黄的纸。
是三年前的实验报告,上面有沈溯的签名,但最后一页多了一张手绘的地图,标注着城市地下管网的某个节点,旁边写着一行字:“墙的裂缝在这里”。
沈溯的瞳孔骤缩——这不是他的笔迹,却和他妹妹林溪的字迹一模一样。但林溪五年前就因为“共生意识排斥症”去世了。
窗外的天色开始泛白,静默倒计时只剩下最后十分钟。沈溯的光脑突然自动亮起,屏幕上弹出一条推送新闻:“联邦科学院宣布,静默法案延长至24小时,所有公民必须立即佩戴强制阻断器”。
新闻配图是科学院院长的照片,沈溯却在院长的瞳孔里,看见了那个在玻璃杯里出现过的、嘴角开裂的笑脸。
公寓的门被敲响了,这次是急促的三下。沈溯握紧了口袋里的芯片——那是刚才在书架后找到的,上面刻着“溪”字。他走到门边,透过猫眼望去,看见林夏站在外面,她的身后,是无数个走向晨曦的人影,他们的后颈都闪烁着淡蓝色的神经接驳光。
而更远的地方,悬浮车组成的洪流正朝着城市中心汇聚,像一群被无形的手驱赶的鱼。
沈溯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l!u~o-l¢a+x!s_..c¨o^m/林夏的眼睛亮得吓人,她举起手腕,阻断器的显示屏上,倒计时正一秒秒归零。
“哥,”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回响,“它们来了。”
沈溯的指尖在“溪”字芯片上烙下滚烫的触感。林夏的称呼像一根冰针,刺破他强行镇定的伪装——自林溪死后,已经五年没人这样叫过他了。
晨曦正沿着街道的轮廓爬升,将林夏身后的人影染成半透明的金色。那些人步态僵硬,后颈的神经接驳光随着呼吸节律闪烁,像一群被设定好程序的傀儡。沈溯注意到他们的瞳孔都是雾白色的,没有丝毫聚焦。
“你怎么知道这个称呼?”沈溯的声音发紧,肩膀的伤口在渗血,意识清除器造成的灼痛感正顺着神经蔓延,“林夏是你的代号,对吗?就像那个科学院的07号。”
林夏的嘴角弯起诡异的弧度,和新闻里科学院院长瞳孔中的笑脸重叠。“哥,你还记得溪姐临终前说的话吗?”她抬起手,掌心向上摊开——那只本该透明的手掌此刻覆盖着细密的鳞片,荧光绿的液体正从鳞片缝隙里渗出,“她说‘孤独是意识的最后一道防线’。”
沈溯猛地后退。五年前林溪在隔离舱里咽气时,他确实守在旁边。但当时妹妹的喉咙插着呼吸管,根本发不出声音。
街道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那些雾瞳人影开始同步转向,头颅以相同的角度歪向天空,喉咙里溢出意义不明的嗡鸣。沈溯瞥见他们的手腕——所有人都戴着强制阻断器,显示屏上的数字全部停留在“00:00”。
“静默结束了。”林夏的鳞片开始反光,“但它们不打算遵守规则。”
沈溯的目光越过人群,看见城市中心的方向升起一道灰黑色的烟柱,像某种生物的呼吸器官。光脑终端在口袋里震动,是条未加密的短讯,发信人显示为“李默”:“墙破了,带芯片来监管局地下三层。”
他突然想起书架后那张地图,标注的地下管网节点恰好在监管局正下方。
沈溯跟着林夏穿过街道时,发现所有店铺的卷帘门都敞开着。面包店里的自动烘焙机还在运转,刚出炉的营养面包整齐地码在托盘里,但柜台后的全息导购影像扭曲成了麻花状,循环播放着意义不明的音节。
“看那里。”林夏突然指向街角的报刊亭。一个穿蓝色围裙的老板正低头整理货架,他的左手握着标价枪,右手却在偷偷用指甲刻划玻璃——留下的纹路和沈溯厨房瓷砖下的暗红色脉络一模一样。
沈溯走近时,老板猛地抬头。他的眼球上覆盖着一层白膜,但虹膜深处有个微小的光点在闪烁,频率竟和沈溯口袋里的芯片共振。“墙…在哭…”老板的嘴唇翕动着,吐出的话语混着血沫,“它们怕光…”
话音未落,老板突然捂住喉咙,身体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向后倒去。他的后脑勺撞在报刊亭的金属框架上,发出空洞的回响——那声音不像是肉体撞击,更像空心的陶罐。
沈溯蹲下身掀开老板的头发,后颈的神经接驳口处没有皮肤,只有一个齿轮状的金属接口,正随着“呼吸”转动。
“这些是‘空壳’。”林夏的鳞片开始发烫,“深度沉浸者的意识被拖进墙后,身体就成了它们的临时容器。”她指向远处的悬浮车洪流,那些飞行器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