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描述中，北帝变得十分的随性，好像并不是她熟知的那一位湛星。

梅花心底泛起一丝忐忑。

她当初回到九重天，本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对方，给他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因为她知道，湛星必定日夜盼着她归来。

可倘若他己经忘记了她，还会在意她是否归来吗？

梅花正发着呆，只听“哒”的一声，殿门被关上。

一个少年迎面走来，宽松的斗篷遮住了他的面容，仅露出削瘦的下巴。

对方刚走两步，脚步陡然一滞，微微抬眸看过来，终于发现了她的存在。

梅花脑袋一乱，下意识想挤出笑容，可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绽开，湛星的停顿却只有一瞬。

他很快移开了目光，既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甚至都没有问一句“你是谁？”只是平静地拉下斗篷，走到茶桌旁坐下。

梅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褪去遮掩的少年容貌清俊至极，己然能看见日后的风华。

她从未见过湛星少年时的模样。陌生的轮廓裹着熟悉的神韵，让她感到十分新奇。

若是平时，她早该忍不住上前逗弄一番，可此刻胸腔里翻涌的，却是难以抑制的失落。

湛星的态度远比她预想中平静太多。

本应炽热的生死重逢时刻，这份平静却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将到嘴边的热切问候冻在舌尖，再难出口。

正当梅花扣弄着指甲，在怪异的沉默里辗转措辞时，湛星忽然抬眸唤道：“梅花，怎么还不过来？”

那语气熟稔，竟与往日别无二致。

梅花指尖骤然顿住，惊诧地瞥向湛星，只见他笑意温柔，不见丝毫疏离。

在那道目光的牵引下，梅花慢腾腾地挪动到了他的对面，眼睛一眨不眨，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你……你认识我？”

湛星为自己倒了杯茶，也替她斟了一杯，闻言低笑：“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连你都不认识？”

梅花闻言再也绷不住，顿时脱口而出，“他们都说你把我忘了！吓死我了。”话一出口，嘴角也不受控地向下撇。

然而湛星脸上的笑容忽然淡了几分，只是诧异地多看了她两眼，并没有接话。

梅花喉间动了动，又问：“你方才去哪儿了？”

“去凡间找你了。”湛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开口，“这次去了东洲大陆，不过还是没有你的踪迹。或许你其实不在凡间，下次要不要去妖界找找？”

梅花猛地一愣，奇怪道：“你在说什么？我就在这里啊，你还要去妖界做什么？”

不料，湛星却恍若未闻，依旧没有接她的话，自顾自地说道：“今天确实有些古怪，我以为自己回来了，看来不知为何又睡着了。而且，这次的梦境比以往更真实，连这茶香都更清晰些。”

“睡着了？梦境？”首到这时，梅花才察觉两人对话牛头不对马嘴，根本不是正常交流。

她心中一凛，愕然。

难道湛星以为自己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