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她来到大衍十年,现实中的事情从她这个“路人甲”的角度几乎与话本《春风桃花》毫不相干。
迎春躺在花梨木美人榻上翻过来覆过去,把脑袋蒙进被子里,又把被子掀开一大片,心烦意乱。
闭上眼,一会儿姜齐掐她脖子一会儿纪暄掐她脖子,黑暗中纪弘遥远的残影微微含笑。
太子纪弘救她性命,她的回报并不能单纯焚香致祭啊。
她并不知道,纪暄竟成了这样。
“二哥哥……”
迎春轻声呢喃,挥扇仕女图屏风外常度咬胡饼的“咔嚓咔嚓”声一顿。
觉得杨记胡饼趁热好吃的不止纪绿沉,晨间迎春也是这么告诉常度的。要新出炉趁热吃,而不是丫头小厮们买回来二次加热。
“祖母要给你说亲吗?”常度“哗啦”碰倒了一堆画轴,失声道。
迎春倒把这回事情忘了,她今年便要及笄,名义上她养在常家。常家的长辈少不得要代行父母之职,为她择婿。
大衍民风开放,民间成年男女两情相悦自行结合尚能够得到父母的理解。
世家大族把相看对象的画像拿出来任由女儿家拣择,更是题中应有之义。
常老夫人命人把这些画轴送来有些日子了,一直被她收在书箱里吃灰,这几日老夫人那边遣人催问过好几次,谷雨早上拿出来她还没细看,常度就来了。
“是……但我……”迎春从榻上坐起来。
她不想成亲,至少目前她还没有这个想法。
这些她借自身便利饱读诗书,“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唐诗人白乐天写得很明白。她前生,可不就是这么过来了。
今生固然好过了一些,但前事不忘后事之师,那样生不如死的路,她再也不想走了。
既然由得她做主,干嘛自讨苦吃?
“没有你合眼的?”常度在纱屏前身影恣意晃动,嗤笑道,“这两天催得紧吧?祖母倒是真心为你打算。”
迎春从他声气儿听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但她很快抓住重点:“这两天怎么了?和我结亲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