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晚上睡得早也触了他的霉头。
迎春不知道纪绿沉和包玉之间具体存在怎样的合作和交易,九公主包玉是捧着的,而公主府的其他人就是看人下菜碟了。
小丫头捧盆挽袖,迎春洗好脸闷闷坐在镜台前,任由谷雨在她头上摆弄。
包玉乃御前大红人,十年前在太子巫蛊案中“立功”,由正五品下的内常侍破格授官银青光禄大夫,任内侍省从三品内侍监,执掌宫廷事务。
这名头光听着就能吓死她,但包玉权势熏天,又有十年经营,远不止如此。
包玉连夜来传皇孙纪暄母亲章良娣的口谕,显而易见,下午她和纪暄的“打闹”必然上达天听。
“敢问大监,一会儿走掖庭西门还是安福门?”迎春手攥帕子,夜里寒森森的。
走掖庭西门,斜穿过掖庭宫便是后宫,她和纪绿沉在后宫也各有留宿的寝殿,公主府的长阁殿和承香殿命名便是从那里照搬来的。
走安福门,则直走皇城与宫城之间的第一横街,最东边便是紧贴宫城的东宫。
纪暄聪明一点肯定不会把认错人的真实情形告知章良娣,不然也不是如今这请太和帝身边大监走动一趟近乎兴师问罪的模样。
“嗯?”包玉扭头扬着下颌,皮笑肉不笑轻蔑。
迎春打了一个寒噤,学常频婆那样叫“阿翁”,隔着纪弘之死她还真喊不出口。
迎春便讨了个巧,前世认知里随便一个太监都叫公公,而大衍口头习惯,祖父便被称作“阿翁”“公公”。
图的便是你满意我满意大家都满意。
“走吧!”
包玉一甩拂尘,漆纱笼冠罩着发福后白白胖胖的面容,慈眉善目,扭身把迎春引到院外。
“良娣急切,派了她的肩舆来。孤儿寡母的,念先太子伤怀,请贾二娘子叙叙旧……”
包玉也带了几个任寺人的小内官来,热情地拉着迎春不由分说推进纱幔飘扬的轿子里,抬了就走。
“贾二娘子见谅……良娣也只有您这么一个能谈一谈往事的故人……”
说得她跟章良娣多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