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深紫的亲王服被他蹭得皱如飞来一片的残絮,昔日俊美无双风度翩翩的衡山王堕入污泥,锦袍上的铜钱暗纹被泪渍浸得明光闪耀。
“臣的胆子比起女娘来还不如,不然也不至于被人笑话了这么多年。您曾派臣在前线督军,还没打起来,臣就丢盔弃甲抱头鼠窜……”
“排舞给圣上贺寿是永嘉全权负责,臣就是帮她吹笛子的,臣……什么都不知道。”
纪灼以头抢地,砰砰碰了几下,手脚并用膝行,仿佛一只颠颠的猧儿犬,小短腿奔向主人脚下撒欢儿。
“陛下……陛下,皇兄……您饶了臣吧!”他拽着太和帝朱红下裳的底摆抬起头,黑纱硬脚幞头耷拉着,将落未落,额头簇起深纹,躲闪着太和帝死盯的目光,只哀哀叫着“皇兄”。
“哼!”
君父到底是君父,年纪虽大了,对付这种绣花枕头还是手拿把掐,一脚便把纪灼踹开了。
包玉会意,鎏金白玉柄拂尘一甩,招呼一队翊卫,又把衡山王纪灼拉下去了。
太和帝凸出得快掉出来的眼珠子转过去,纪灵休已瘫坐在坐席上,笔直的脊梁骨被抽走般,整个人塌下一大截。
眼泪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她闭着眼努力抑制,不让一颗珍珠肆意洒落。
在她睁开眼向御座望过去,太和帝也出声唤了她。
“阿灵!”
纪灵休整衣敛容,拱着手就像平常跳舞那样,轻红广袖低垂,飘飘扬扬,轻移莲步。
风中被卷起的轻絮为她伴舞,随着她的优雅的步履又被吹开。
纪灵休礼仪周全地跪在了御前中庭,额头叩在手心。
“儿……无话可说,是非对错,儿……不想辩。”
“衡山王说是儿行刺……就是儿行刺吧。”
在天子圣寿,花萼楼宗室勋贵、文臣武将、周边部族与藩镇来使万人之前,这近乎决定生死的时刻,纪灵休反而感到格外地冷静,连声音里的绵软娇柔也剔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