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像被蓝线勒住了脖子。′白¢马^书.院, ¨免,费?阅\读`镜子碎片在地上闪着寒光,每个碎片里的“她”都在笑,白脸对着她,黑洞洞的眼睛里映出门口那个模糊的人影。
“姐姐,别跑呀。”念念的哭腔从身后传来,黏糊糊的,像沾了糖浆的线。小雨猛地回头,那个枫叶形纽扣还攥在念念手里,边缘的锯齿闪着暗红的光,像是刚从血里捞出来的。张兰站在念念身后,蓝布褂子的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的红毛衣,破洞处晃悠着根蓝线,线头垂到地上,正往小雨脚边爬。
她手脚并用地往后挪,后背重重撞在衣柜上,“哐当”一声,衣柜里的蓝布褂子掉出来,落在她脚边,像摊开的尸体。褂子后心处突然渗出点暗红的东西,慢慢晕染开来,形状越来越像枫叶——和外婆的胎记、李队虎口的疤一模一样。
“你的胎记,也是枫叶形的。”张兰的声音飘过来,带着点羡慕,“师母说,这样的人,血能染红最好的线。”
小雨的手在地上胡乱摸索,摸到了之前掉的那把剪刀。银亮亮的刀刃反射着月光,她抓起剪刀,指着念念和张兰,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别过来!”
念念突然笑了,黑洞洞的眼睛弯成月牙:“姐姐,你看。”她举起手里的枫叶形纽扣,纽扣背面刻着个小小的“雨”字,“爸爸说,这颗纽扣,要用你的骨头做。”
爸爸?这个“爸爸”到底是谁?
门口的人影动了动,手里的黑袋子“哗啦”响了一声,掉出几粒黑色纽扣,是人骨磨的,滚到小雨脚边。其中一粒纽扣上沾着点布料碎片,是警服的藏青色——是李队的!
那人影慢慢走进来,月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勾勒出个圆乎乎的轮廓,手里还拎着个东西,长条形的,裹着红布,像把锤子。
“他是……”小雨的声音发紧,突然想起外婆去世前说的胡话,“那个打顶针的王师傅?”
外婆生前总念叨“王师傅的顶针打得好”,说他是城南最巧的铜匠,就是脾气怪,不怎么跟人说话。
人影走到镜子碎片旁,踢开脚下的碎玻璃,发出“咔嚓”的脆响。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顶针,铜制的,边缘有个缺口,正是念念刚才掉的那个。他的手指很粗,指腹上全是老茧,捏着顶针转了转,突然往自己手背上一按——
“噗”的一声,顶针的缺口嵌进了他的皮肉里,血珠瞬间涌出来,滴在地上的蓝线上,线立刻变成了暗红色,像活了一样扭动起来。??小¤÷说a_~C$)M¢=_S?¨ ?&更?1新
“王师傅……真的是你!”小雨的心脏像被攥住了,“是你帮张兰打的顶针?是你磨的人骨纽扣?”
王师傅没说话,只是抬起头。月光照亮了他的脸——圆乎乎的,下巴上没有痣,左眉骨上有道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鬓角,像被什么东西划的。他的眼睛很小,眯成一条缝,盯着小雨手里的剪刀,突然笑了,露出两颗黄黑的牙:“师母的孙女,果然像她。”
师母是外婆!他认识外婆!
“外婆知道你们的事?”小雨的脑子一片混乱,“她知道张兰被杀了?知道你们用骨头做纽扣?”
王师傅的笑容僵在脸上,突然举起手里裹着红布的东西,扯开红布——是个铜砧,上面布满了凿痕,和警察找到的那个一模一样,只是这个铜砧的角落里,刻着个小小的“念”字。
“师母什么都知道。”王师傅的声音沉下来,像磨铜的砂纸,“她还帮我们藏了东西。”
藏了东西?藏在哪里?
张兰突然指向小雨的衣柜:“在师母的樟木箱里。”
衣柜!小雨的衣柜里,确实有个外婆留下的樟木箱,深褐色的,铜锁早就锈死了,她从没打开过。
“里面有什么?”小雨的声音发颤。
“念念的胎发,我的嫁衣样,还有……”张兰的声音顿了顿,白脸上泛起诡异的红,“王师傅的账本。”
账本?记着什么的账本?
王师傅突然朝她走过来,手里的铜砧拖在地上,发出“刺啦”的声响,像在刮骨头。“师母说,等你二十岁,就把箱子给你。”他的眼睛眯得更细了,“今天,正好是你二十岁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