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那行,既如此。,如!文*网, /已/发.布^最!新\章_节^你就跟我们走吧。
阿娅:去那?
风忽然停了。
刚才还缠着意识的黑丝猛地绷紧,像被无形的手拽住,那些泛着银亮的光瞬间暗下去,只剩几缕金线还固执地闪着,贴在阿娅的意念边缘。
她低头时,驿站的火光已缩成豆大一点,阿依娜的红披风、琪亚娜的药罐、郭将军按刀的手,都被夜色揉成模糊的影,只有那声压抑的抽噎还悬在半空,像根没断的线,一头拴着她的意识,一头坠向人间。
“阴司。”
另一个声音插进来,不是之前那像老牧民敲火石的糙,也不是被风磨圆的软,倒像冰棱撞在青石板上,脆生生的,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冷。阿娅这才发现,刚才那团墙角的影子旁,不知何时又多了道白影。
白影比黑影高些,衣摆垂在地上,竟不沾半点灰,边缘泛着冷光,像寒冬湖面结的薄冰。两道影子并排立在半空,黑的沉,白的亮,倒比人间的日头月轮更像一对。
阿娅的意念顿了顿。阴司这两个字她听过,阿妈绣毡毯时,总说过世的阿爸在那边种着草原没有的花,说那边的风不刮脸,雨不冻脚。
可她总觉得,那该是很老很老的人去的地方,像毡房里用旧的铜壶,壶底结着厚厚的垢,才会被牧民轻轻放在敖包旁,等着风把它吹成尘。
“我还没看着他们过雁门关。”她的意念飘过去,碰了碰那道黑影,“也没等琪亚娜的奶酒开封。,2?0¢2!3!t*x·t,.+c/o?m¢”
黑影没动,倒是白影微微侧过身。阿娅这才看清,白影脸上似乎有两道弯月形的痕,像用雪画的,此刻正轻轻挑了挑,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叹气。“阳寿尽了,哪由得你挑拣。”冰棱般的声音又响起来,“郭将军的兵再过三个时辰就要拔营,你若再耗着,连他们过驿站门槛的样子都看不全了。”
阿娅的意念猛地往下沉了沉。三个时辰?她记得阿爸说过,草原的三个时辰,够马跑过两座山,够阿妈绣完毡毯的边角,够琪亚娜把新挤的奶熬成酥油。
这么短?她还没数清郭将军刀鞘上的花纹,没看清阿依娜指甲缝里的泥有没有洗干净,甚至没来得及在心里跟她们说句“别总哭,哭了绣荷包更扎手”。
“可你说过会等的。”她转向黑影,意念里的声音发颤,像被风刮得快要断的绸带,“等雁门关的消息,等青稞酿酒,等边关的花开……”
黑影的黑丝忽然晃了晃,那些金线又亮起来,缠上她的意念,带着点安抚的暖。“是会等。”还是那晒过太阳的石头般的温度,“但得先跟我们走一趟。阴司的规矩,过了时辰不走,魂魄会散的,到时候别说看花,连风里的絮语都听不见了。”
阿娅愣住了。散了?像被揉碎的羊毛,再也织不成毡毯?像被风吹走的奶酒香,连痕迹都留不下?她下意识地往人间的方向挣了挣,那根拴着驿站的线却突然绷紧,勒得她的意念发疼——她看见琪亚娜正把药碗凑到草堆边,手一抖,褐色的药汁洒在草上,洇出一小片深痕;阿依娜趴在她的胸口,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草,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张脸,却遮不住从指缝漏出来的呜咽。
郭将军站在门口,背对着她们,手还按在刀柄上,指节的白比刚才更甚。.0/0·小\说!网/ ^首,发¨远处的梆子声又响了,“梆梆”两下,是三更天了。
“去了还能回来吗?”阿娅的意念轻得像羽毛,怕声音重了,惊碎了什么。
白影的月痕又挑了挑,这次带了点明晃晃的笑意:“阳间有阳间的路,阴司有阴司的桥。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前尘旧事都成烟,回不回的,还有什么意思?”
“没意思。”阿娅立刻答,快得像被火烫了手,“我的事还没了。郭将军的草原花,阿依娜的绣品,琪亚娜的奶酒……都等着我看呢。”
黑影忽然往前挪了半寸,黑丝扫过她的意念,像在拍她的头。“所以说要跟我们走。”那声音里的暖意更浓了些,“阴司不是关人的牢,是记账的地方。你的阳寿本不该这么短,是被那巫术偷了去,账没算清,自然能讨回来。”
“讨回来?”阿娅的意念亮起来,像被火星溅到的干柴,“能讨回多少?够我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