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齐正蹲在院子里用雪水洗笔。^j+y*b/d+s+j\.!c-o′m-毛笔秦夫子留给他的,冰凉的水珠顺着指尖滑落,
"雪…"他喃喃自语,干旱结束后的第一场雪,比往年晚了整整一个月。雪花越飘越密,地上铺了薄薄一层。秦思齐站在院子里,仰着脸,看着雪景,"齐儿,进屋来,别冻着。"母亲刘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多了几分生气,却仍透着虚弱,嘴角微微上扬:"下雪了。来年该是个好年景。"秦思齐收好毛笔,跟着母亲进屋。屋里的火塘烧着几根干柴,驱散些许寒意。他坐在火边,看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雪,思绪飘远。干旱结束了,但正如村长所说,大旱之后必有大灾。疾病、饥荒、流民……这些依旧笼罩在白湖村上空。"齐哥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院外响起。秦思武踩着新落的雪跑来,"村长叫你去祠堂!族老们都到了,就等你了!"匆忙披上那件短了一截的棉袄,跟着秦思武往祠堂跑去。雪中的白湖村在雪中宁静的接受滋润。曾经龟裂的土地被白雪覆盖,枯死的树木披上银装,一切伤痕都被暂时抚平。但秦思齐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下,是仍未愈合的伤口。祠堂里已经坐满了人。上首是秦三爷、五太公和七叔公三位族老,个个白发苍苍,面容枯槁。村长依旧坐在主位,下首坐着村里各家的当家人,也都瘦得脱了形,但眼神已经不再像干旱时那样绝望。秦思齐轻手轻脚地走到最末的位置坐下,"人都到齐了。"村长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天请各位来,是议一议明年的事。"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觉得眼下最要紧的是熬过这个冬天。(`[看(_书¤屋§小{说?网%- )′免|)&费`÷阅#?读ˉ}但正因为如此,才更要早做打算。"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这场大旱,白湖村能活下来三百零七口人,比周围村子都多,靠的是什么?是准备得早!"众人沉默。是啊,若不是当初集粮、打井、建水窖,秦家湾早就和周围那些十室九空的村子一样了。"现在,干旱是过去了,但更大的灾祸可能还在后头。"秦茂才的声音突然变得极其严肃,"大旱之后必有大灾,这是老辈人传下来的经验。不是饥荒,就是瘟疫!"祠堂里的空气瞬间凝固。瘟疫!这两个字比干旱更令人胆寒。干旱至少看得见,摸得着,而瘟疫是无形无影的杀手,能在不知不觉中夺走整村人的性命。"村长说得对。"秦三爷颤巍巍地开口,"前朝大楚崇德十年后,第二年春天就闹了瘟疫。我那时才二十多岁,记得清清楚楚村里死了大半..."一阵寒意掠过祠堂,几个汉子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眼中闪过恐惧。"所以,今天请大家来,就是要议一议,怎么防这个灾。"村长的目光突然落在秦思齐身上,"齐哥儿,说说你的想法。"站起身,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书上看到过,防瘟疫有几个法子。"他顿了顿,整理思绪,"第一,喝水必须煮开。第二,有发热、呕吐、拉肚子的人,要立刻隔开照顾,不能与其他人同吃同住。第三,尽量减少与外人接触,特别是那些逃荒来的,他们身上可能带着病。`§第|一2看?书?±网$D ·更?新?o最?@;全.第四,村里要常洒石灰,可以消毒。第五……"他犹豫了一下,"第五,死的人要尽快埋,埋得深一些,或者直接火化"祠堂里鸦雀无声。这些措施听起来简单,但从一个六岁孩童口中说出来,却显得格外震撼。秦思齐提到的每一点,都直指要害,仿佛他亲眼见过瘟疫如何肆虐一般。"好!"村长突然拍案,打破了沉默,"齐哥儿说得句句在理!就这么办!从今天起,村里立下新规矩:一、所有饮用水必须煮沸;二、发现病症立刻上报,病人单独安置;三、外人一律不准进村;四、祠堂每周一次派人在村中洒石灰;五、丧事从简,当日下葬!"没有人反对。干旱时期的严苛生存法则已经让白湖村的村民明白,在生死存亡之际,规矩越严,活命的机会越大。议事结束后,秦茂才单独留下了秦思齐。祠堂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火盆里的炭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映照着秦茂才蜡黄的脸。"齐哥儿,"茂才的声音突然柔和了许多, "快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