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看官!上回书说到,陈默在闸北雨夜,历经野犬扑噬、赵介人枪火惊魂,最后竟被那老狐狸以“福星”之名,行诛心之实!那车厢里冰冷的杀意,几乎将他冻僵!这第十一章的上半段,疑云罩顶,深渊在前,咱这就开讲陈默小兄弟如何在这龙潭虎穴之中,首面那索命的试探!
赵介人那声拖着长腔、淬着剧毒的“福星”,如同寒冬腊月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陈默身上。`狐¢恋*闻-茓` ¢更/新′蕞¢全?车厢内死寂一片,引擎的轰鸣和车外哗哗的雨声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那几道如同实质般钉在他身上的、混杂着怀疑、审视和幸灾乐祸的目光,以及赵介人嘴角那抹令人毛骨悚然的玩味笑容。
寒意,从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陈默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强迫自己迎向赵介人那毒蛇般的目光,脸上堆满了劫后余生般的惶恐、委屈和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无措,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沙哑:
“表…表舅…我…我……” 他似乎“惊吓过度”,语不成句,身体还配合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地抱紧了那包早己被雨水泡烂、散发着怪异味道的“救命药”,“都是…都是这药…还有…还有那疯狗…我…我差点就……” 他适时地打了个寒噤,眼神涣散,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极度恐惧中,完美诠释了一个“倒霉蛋”被接连惊吓后的失魂落魄。
赵介人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几秒,那目光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剖开看个透彻。最终,他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转回头去,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但那紧绷的下颌线条和微微跳动的太阳穴,显示着他内心的疑虑和怒火并未消除,只是暂时被压了下去。
车厢里的气氛依旧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特务们见头儿没再发作,也纷纷收回目光,但那种无形的疏离和审视感,却如同附骨之疽,缠绕在陈默周围。他靠在冰冷的车窗上,任由雨水冲刷着玻璃,模糊了外面飞逝的、被霓虹灯浸染得光怪陆离的租界夜景。身体疲惫不堪,精神却如同拉满的弓弦,丝毫不敢放松。他知道,闸北行动的失败,自己那“恰到好处”的“霉运”,己经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赵介人那颗多疑的心。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滋长。
回到中统上海区那栋阴森的小楼,己是深夜。走廊里灯光昏暗,墙壁上剥落的墙皮在光影下如同狰狞的疤痕。特务们拖着疲惫和怨气散去,留下一地泥泞的脚印。陈默默默回到自己靠窗的角落座位,脱下湿透冰冷、散发着馊味的长衫,换上备用的旧衣,动作迟缓而麻木。他不敢立刻离开,强撑着精神整理桌上被雨水溅湿的几份无关文件,耳朵却竖得像雷达,捕捉着赵介人办公室里的动静。
果然,没过多久——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玻璃器皿碎裂的声音,从赵介人紧闭的房门内传来!
“废物!一群废物!煮熟的鸭子都能飞了三次!!” 赵介人暴怒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野兽,穿透了并不太厚的门板,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线报!线报是假的吗?!行动!行动像筛子一样漏风!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啊?!” 接着是更重的摔砸声和下属唯唯诺诺、带着恐惧的辩解声。
整个办公室如同被投入冰窖,空气凝固了。其他还没离开的特务们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引火烧身。陈默低着头,握着笔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赵介人的暴怒,不仅仅是因为闸北行动的失败,更是对之前几次精心策划却同样蹊跷落空的行动的积怨总爆发!泄密,如同一个无形的幽灵,如影随形,让赵介人颜面尽失,威信扫地,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而这泄密的源头,他必然会疯狂地追查!
发泄了足足有半个钟头,办公室里的咆哮声才渐渐平息。门开了,两个脸色煞白、如同刚被扒了一层皮的特务垂头丧气地溜了出来,脚步虚浮。紧接着,赵介人出现在门口。他脸色铁青,眼神阴鸷得能滴出墨来,领口微微敞开,显然刚才的暴怒让他气血翻涌。他没有立刻回屋,而是站在门口,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又如同毒蛇般冰冷的眼睛,缓缓地、一寸寸地扫过外间办公室的每一个人。
那目光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怀疑和赤裸裸的杀意!每一个被他目光扫到的特务,都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或者假装忙碌,仿佛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力。
陈默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冰冷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身上,并且停留的时间,明显比其他人要长!那感觉,如同一条湿冷的毒蛇,缓缓爬上了他的脊背,让他浑身的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