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月季。他穿着件月白棉袍,沾了些泥土,却比穿官袍时多了几分温润。吴清芙走过去,把《中州集》递给他:“我在庙会买的,摊主说是大哥寄卖的。”
谢砚辞接过书,见她把他的批注都用红笔圈了出来,忽然有些不自在:“随手写的,让你见笑了。”
“哪里是随手写的。”吴清芙望着他,“公子若只是拿我当知己,断不会记得我三年前说过的话,不会把我的绣品时时带在身边,更不会……”她顿了顿,声音带着点颤抖,“在除夕夜,看着我的眼睛说不出话。”
大棚里的月季开得正好,红的像火,粉的像霞。谢砚辞看着她,忽然觉得,这些时日以来,他以为的知己之情,原来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质。他喜欢看她低头绣东西的样子,喜欢听她谈诗论画时的见解,甚至喜欢她偶尔露出的小女儿情态。
“清芙,”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
“别说。”吴清芙笑着打断他,“我知道谢公子需要时间。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想明白,等你愿意……把我从知己,变成别的什么。”
她转身去看那些月季,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身上,像镀了层金边。谢砚辞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那枚锦鲤肚兜上的玉屑,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他想,或许有些等待,本就是值得的。
檐角的冰棱开始融化,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吴清芙摸了摸绣架上那对未完工的鸳鸯,忽然觉得,这个京城的春天,怕是要来得早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