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黑石旅馆的后院,在那个堆满柴火和废弃杂物的阴暗角落里此刻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混合着血腥、汗臭和廉价脂粉的浓烈气味,空气中还残留着埃兰娜断脚后留下的铁锈味,以及她歇斯底里哭嚎的余音。.白*马`书,院? +庚?薪*嶵~全*
埃兰娜被士兵们粗暴地拖回来后,旅馆老板鲍勃手忙脚乱地找来了镇上唯一一个半吊子医生,简陋的包扎和止血后,剧痛和失血让埃兰娜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但当她被抬回那个狭小的房间时,强烈的屈辱和不甘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的神经,让她在昏沉中也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和怨毒的咒骂。
“英格莉……那个贱人……小偷……骗子……我的鞋……我的……”她断断续续地呓语着,浑浊的眼睛半睁着,充满了血丝和疯狂的恨意。
鲍勃守在床边,看着女儿惨白的脸和包裹着厚厚、渗着血污的绷带的断脚,脸上交织着恐惧和一种被彻底打碎的发财梦带来的巨大失落与愤怒,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恨。
都是那个该死的英格莉,那个平时闷不吭声、像影子一样的贱丫头!她毁了这一切!毁了他成为上尉岳父的美梦!毁了他们家翻身的机会!
“英格莉!!”鲍勃猛地从床边站起来,脸上因为愤怒而扭曲,“那个该死的丫头!她在哪?!把她给我带过来!!”
他冲出房间,像一头暴怒的野兽,冲向后院那个柴火堆角落,他一把掀开那块充当门帘的破布,昏暗的光线下,英格莉依旧蜷缩在角落里那张散发着霉味的草垫上,一动不动,仿佛对外界的一切毫无知觉。-咸^鱼?墈-书. ·庚_辛·嶵*全·
“起来!你这个贱货!”鲍勃怒吼着,上前一把抓住英格莉的胳膊,想把她拖出来,然而,入手的感觉却让他微微一怔——那胳膊异常的僵硬和冰冷,不像活人的触感,但他此刻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根本无暇细想。
“给我滚出来!说!你那身衣服是哪里偷来的?!那些头饰是哪里偷来的?!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毁了埃兰娜!毁了我们家!!”鲍勃一边咆哮,一边粗暴地将英格莉从角落里拖拽出来,推搡着将她摔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
英格莉被摔在地上,依旧低着头,散乱油腻的头发遮住了脸,没有任何反应。
这时,房间里的埃兰娜似乎被父亲的咆哮声惊醒,或者说是被对英格莉的恨意驱使着,她竟然挣扎着,用那只完好的脚支撑着,单脚跳着,扶着墙壁,像一只受伤的野兽般,满脸怨毒地挪到了后院门口。
“英格莉!!”埃兰娜的声音因为剧痛和愤怒而嘶哑变形,她看到了地上那个蜷缩的身影,眼中爆发出刻骨的恨意,“你这个下贱的烂货!小偷!骗子!你凭什么?!你凭什么穿那样的衣服?!你凭什么能穿上那只鞋?!那都是我的!我的!!”
她尖叫着,不顾断脚的剧痛,猛地扑了上去一把抓住了英格莉那头油腻散乱的头发,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后一扯。
但紧接着,埃兰娜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她手里抓住的,根本不是头发。.删¨芭?墈′书!网+ *芜_错+内`容\
那触感……干枯、粗糙、毫无韧性……像是……稻草?
埃兰娜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手中抓着的那一大把纠缠在一起的枯草,她刚才用力过猛,竟然将英格莉头顶的一大片“头发”连带着一块“头皮”一起扯了下来。
没有预想中的鲜血淋漓。
被扯掉“头发”和“头皮”的地方,露出的不是血淋淋的头骨,也不是苍白的皮肤。
而是一层干枯、发黄、编织紧密的稻草。
鲍勃脸上的愤怒瞬间僵住,变成了极致的惊愕和茫然,他张着嘴,看着女儿手中那一大把枯草,又看了看英格莉头顶那个破洞下露出的稻草,大脑一片空白。
埃兰娜更是彻底呆住了,她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愤怒,只剩下一种无法理解的恐惧,她看着自己手中那团枯草,又看向英格莉的头顶,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漏气风箱般的声音。
就在这时,一首低着头的英格莉缓缓地抬起了头。
散乱的头发滑向两边,露出了她的脸。
那张脸,不再是记忆中怯懦、苍白、布满细小伤痕和冻疮的模样。
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蜡黄色,脸颊上那几道被奶奶指甲刮破的伤痕,此刻变成了几道干涸的裂痕,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眼睛,那双原本怯懦的褐色瞳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深不见底的漆黑孔洞。
而此刻,在那两个漆黑的孔洞深处,以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