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的沉默被一种更加微妙、更加粘稠的氛围所取代。
薄行洲残留的体温和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依旧霸道地萦绕在她周身,提醒着刚才那个短暂却无比真实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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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景言几乎是带着一身墓园的湿冷和心头的混乱,回到了他和徐茜的豪华公寓。
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就被从里面猛地拉开了。
“景言!你终于回来了!”徐茜像一只欢快的蝴蝶,带着扑鼻的香水味,整个人雀跃地跳了起来,直接扑进了陆景言的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子。
陆景言被她撞得一个趔趄,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身体却异常僵硬。
怀里是徐茜温软的身体,耳边是她兴奋雀跃的声音,鼻尖萦绕的是她精心挑选的昂贵香水味,这一切,本应让他感到满足和喜悦。
可是……
傅语听那张在雨水中苍白冰冷的脸,那双红肿却深不见底的眼睛、还有那滴无声滑落、混合着雨水的泪。
这些画面如同附骨之疽,顽固地占据着他的脑海,驱之不散。
他明明是爱徐茜的。
他为了她,放弃了傅语听,甚至做下了那些无法挽回的事情。
徐茜怀孕了,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天大的喜事。
他应该狂喜,应该激动地抱着她转圈,应该立刻规划未来。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此刻只觉得心头一片麻木?
为什么怀抱里徐茜的温度,却无法驱散他心底那一片墓园带来的阴冷?
“景言?景言?”徐茜抬起头,不满地撅起嘴,娇嗔地摇晃着他,“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听到我们有宝宝了,不开心吗?”
她那双精心描绘过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陆景言猛地回过神,强行压下心头的烦乱和那不合时宜的影像。
他努力扯出一个自认为温柔的笑容,手臂收紧,将徐茜往怀里带了带,声音带着刻意的宠溺和兴奋:“开心!当然开心!怎么可能不开心!”
他低头,在徐茜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我要当爸爸了!茜茜,谢谢你!”
他的语气热烈,笑容完美,仿佛刚才在墓园里那个狼狈不堪、心绪不宁的人不是他。
徐茜满意地笑了,依偎在他怀里,脸颊在他胸口蹭了蹭,声音甜得发腻:“我就知道你最开心了!我们终于有自己的宝宝了!景言,我们终于要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她仰起头,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一家三口的其乐融融。
“嗯,完整的家。”陆景言重复着,声音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飘忽。
他的目光越过徐茜的发顶,有些失焦地落在玄关昂贵的装饰画上,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多年前傅家别墅里,傅语听父母慈祥的笑容,以及傅语听那时依赖地拉着他的手,说“景言,以后我们也要像爸爸妈妈这样。”的画面。
那画面一闪而逝,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抱着徐茜的手臂,像是要抓住什么确定的东西,驱散那虚幻的、令人烦躁的回忆。
徐茜被他抱得有些紧,却只当他是激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她把脸埋在陆景言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汲取他的气息。
然而,就在陆景言看不见的角度,埋在他颈窝的徐茜,脸上那幸福甜蜜的笑容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和浓得化不开的恶毒!
那双刚刚还盛满幸福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淬了毒的阴狠和算计。
她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扭曲的、充满戾气的弧度。
傅语听。
她在心里无声地、充满恨意地咀嚼着这个名字。
她就知道,他又去见那个贱人了!
肯定又是在她父母那个晦气的墓碑前!
那个贱人,永远阴魂不散!
用她那副死了爹妈的可怜相,一次次地勾引景言的心!
不过,没关系了。
徐茜的手,极其温柔地、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占有欲,轻轻抚上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明天的酒会,你死定了!
这个“孩子”,就是埋葬你最后希望的坟墓!
徐茜眼底的恶毒如同实质的黑雾,翻涌不息。
她抱着陆景言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仿佛抱着的是她通往最终胜利的战利品。
陆景言丝毫未觉怀中女人的心思。
他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