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霜在前方带着路,柳妍居中,罗雾殿后。¢比?奇¢中¨文¢网? -追,醉/歆_章.截_
潮湿与死寂如同粘稠的油膜,紧紧包裹着三人。只有鞋底踩在湿滑淤泥上的“噗嗤”声、远处管道沉闷的水流呜咽、以及不知藏匿何处的鼠类偶尔发出的尖锐“叽吱”声,撕扯着这份压抑的沉默。
阮霜和罗雾都不是多话的人,沉静的空气几乎令人窒息。
终于,或许是下水道深沉的黑暗和弥漫的恶臭带来的压力,也可能是安全环境暂时带来的松弛,柳妍那被压抑许久的话匣子松了:
“罗雾大哥,我们‘家’就在工厂的一个地下仓库改造的避难所里,防护可好了!”她顿了顿,努力组织着语言,“唔…人比之前多了一些。我哥,柳天,他是我们的…算是头儿吧?就跟以前我爸似的管东管西的。”她小声嘟囔了一句,语气复杂,混杂着依赖和一丝无可奈何的抱怨。
“嗯。”罗雾回应了一下,表示有在听,但心里却不由郁闷,他看上去有这么老吗?他才二十二啊,算起来应该最多比柳妍大个一两岁。
柳妍得到回应,语速也快了起来:
“除了我和刚才霜姐说的石勇、姜中、李坡他们仨——李坡那个胆小鬼,平时话挺多,见到血十字就跑得飞快;
石勇力气很大,也是工厂的老维修工,特别懂机器;
姜中哥哥原来是老师,心细,管仓库管得特别好——这是以前出来行动的,你都差不多知道点的。-x_i/n^r′c*y_.^c-o¨m′厂里现在还有好些人呢!”她尽量想让描述清晰些。
嗯,不过你说的这些人应该都死了。
阮霜在前头沉默的走着。
“都是些什么人?”但罗雾还是顺着她的话问,既给了柳妍倾诉的机会,也是在收集必要信息。
“唔…好些是原来这厂子的工人和他们的家属,”柳妍掰着手指数,声音带着幸存者社区特有的生活气息。
“厨房是陈姨管着,她做的糊糊虽然样子不咋样,但能填肚子!
还有个懂点医护的张爷爷,虽然药不多…哦对了,还有赵叔,他跟石勇一样,都是厂里的老骨干,都想试着搞点有用的东西出来…”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变得有点感慨。
“再就是…一些路上遇到收留的人了,有对夫妻!”
那人还挺多,罗雾稍稍算了一下,大概人数是在十三西个,减去死了三,就是十来个人了。
“十来人?”罗雾问道。
“嗯嗯,差不多。”柳妍点头,“不过…有些人有手有脚但…”她欲言又止,似乎觉得背后说人不好,但终究没忍住一丝小小的不满。
“唉,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用啦,总有那么几个…呃,感觉光知道躲后面。我哥就觉得人越多力量越大,能收留就尽量收留,压力山大!老觉着吃的快撑不住了,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她模仿着柳天发愁的语气。+齐¢盛_晓¢说*惘¢ ~首-发?
“霜姐就不管这些,她只负责保证大家安全,找出路。每次有危险了,都是霜姐去处理的,特别厉害!大家其实都…有点点怕她。”柳妍的声音明显充满了对阮霜的崇拜。
阮霜没有停下脚步,波波头的碎发随着步伐而飘动。
柳妍似乎还想补充点什么,但阮霜毫无预兆地停下了脚步。
她手中的手电光柱不再晃动,首首地射向前方一处向上延伸的铁质爬梯。
阮霜微微侧头,血瞳在黑暗中精准地捕捉到爬梯顶端——那里似乎隐约透下几丝难以察觉的灰白光晕。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在死寂中却格外清晰:
“到了。上面就是工厂区。”
“这么快啊?”柳妍有些惊讶。
“或许是你注意力比较集中?”罗雾打趣了一句。
阮霜没有理会柳妍的惊讶和罗雾的打趣。
她将手电筒咬在嘴里,右臂夹住铁锹,双手握住冰冷、湿滑的铁质爬梯,灵巧又极为迅速地向上攀爬。她的动作毫无滞涩,仿佛练习过千百遍。
但快到了顶上时,看着被封闭的井盖,阮霜皱了皱眉。
她将双腿抵在爬梯上,身子立刻冲靠向井壁的一侧,牢牢的站住了身子,随后用铁锹对着井盖用力顶。
哐啷!
花了好半分钟,终于是撬开了井盖。
阮霜出去了,柳妍与罗雾紧随其后。
而当罗雾出去后,就发现,有几个身影从附近钢铁支柱或集装箱堆积的掩体后迅速闪现,无声地包围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