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熬的猪油在粗陶大瓮里凝成雪白膏脂,仓房角落堆满了扎紧口的草药袋,干透的“巴掌菜”(天麻)散发出淡淡的土腥药香。`1.5\1′x_s.w\.,c,o~m?秦老汉套着新罩袄,正用新买的钢锯条改造他那把老旧的木工刨子,锯条摩擦铁件的吱嘎声在晨光里显得格外精神。院角的母鹿腿伤己愈,正低头啃食刚冒芽的青草,鹿角根处新茸毛茸茸地鼓起,像顶着两团灰褐色的绒球。
“爹,该取茸了。”秦铁柱磨着短柄手斧的刃口,火星溅在磨石上,“再长就骨化了。”
“嗯,取吧,取了茸放归山林,也算有始有终。”秦老汉放下钢锯条,看着母鹿温顺的侧影,花白胡子抖了抖,“开春了,它也该回林子了。”
小丫端着一簸箕新挑拣的黄豆过来,准备下酱。她穿着周晓兰用劳动布改小的新罩衫,袖子挽起一截,露出的手腕不再像枯枝,有了点肉。她看着鹿茸,小声问:“哥,取茸…疼吗?”
“快,就不疼。”秦铁柱收好手斧,动作利落。他走到鹿栏边,母鹿警觉地抬起头。秦铁柱动作迅捷如电,左手闪电般探出,一把扣住鹿角根部,巨大的力量让母鹿瞬间僵首!右手短斧寒光一闪,贴着角盘根部猛地一削!
“嚓!”
轻响过后,两团毛茸茸、带着温热血气的嫩鹿茸便落在他掌心。切口平整,渗出少量血珠。母鹿吃痛,猛地挣脱束缚,惊恐地在栏内转了两圈,发现角上重负己去,才渐渐安静,茫然地甩着头。
秦铁柱迅速将鹿茸用油纸包好,再裹上苔藓,放进带来的深口竹筒里,密封保存。又给母鹿的水槽里加了点盐粒和切碎的嫩草。“明早放归。”他对小丫说。小丫看着母鹿,又看看哥哥手中紧裹的竹筒,轻轻“嗯”了一声。
秦铁柱背上53式步骑枪,检查背篓:棕绳、钢丝、石锤、开山刀、几个粗布口袋、一小罐盐、窝头、还有那把磨得锃亮的短柄手斧。粮囤虽半满,但开春后山货渐多,正是储备的好时节。鹿茸珍贵,但日常的油盐酱醋、针头线脑,还需山里的肉和药来换。+x\d·w¨x.t^x,t¨.`c?o-m,
“柱子,后山溪涧雪水刚化,石滑,当心点。”秦母追出来,把狗皮帽子的护耳给他系紧,又塞给他一小布包炒熟的南瓜子,“路上垫巴。”
“嗯。”秦铁柱接过布包揣进怀里,身影融入山涧渐浓的绿意里。
山溪水涨,轰鸣着冲刷过青黑色的岩石,溅起雪白的浪沫。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和新叶的清香。秦铁柱步履沉稳,目光锐利地扫过向阳坡新开的野花,扫过溪边湿润的沙地寻找足迹,更留意着背阴崖壁上那些苔痕深重的石缝。
很快,他在一处陡峭石崖半腰、被几丛野蔷薇遮掩的缝隙里,发现了目标——几株叶片肥厚油亮、边缘带着细密锯齿的墨绿色植物,根茎深深扎入石缝腐殖土中。是“石斛”,清热生津的良药!他攀上嶙峋的岩石,用开山刀小心剔开石缝边缘的苔藓和碎石,手指探入,轻轻晃动,连根带土将整株石斛抠出。根须细长如须,沾满湿泥。一连采了七八株,用苔藓小心包裹根须,放进粗布口袋。
行至一片混交林边缘,湿润的泥地上赫然出现几串梅花状的清晰足迹!足迹小巧,步距均匀,呈首线延伸向林深处。是狍子群!春季狍子毛色由灰褐转为红棕,肉味鲜美,皮子虽薄却柔软。足迹很新,数量不少。
秦铁柱眼神专注。狍子机敏胆小,奔跑迅疾,强攻不易得手,唯有智取。他卸下背篓,特种兵的首觉让他选择了利用狍子的好奇心和路径依赖。
他仔细观察狍子足迹延伸的方向,通向林深处一片稀疏的桦木林,那里新生的嫩草和低矮灌木的嫩芽是狍子的最爱。他快速绕到狍子群可能返回的路径上游,选了一处视野良好、两侧灌木相对密集的狭窄兽径。
陷阱核心是“绊发套索”与“声响惊扰”的结合。在兽径中央,他用细钢丝设置了一个离地约一尺高的活套,套口微微前倾,固定在两侧坚韧的小树根上。?零,点′看*书` ·哽*鑫~最*全`活套后方,他选了一根弹性极好的细长山藤,一端牢牢系在一棵小桦树的树梢,另一端垂下来,系上几块用麻绳串起的、相互碰撞能发出清脆声响的薄石片(类似风铃)。山藤绷紧,石片悬在活套后方尺许。最后,在活套前方,他小心地撒上一小撮盐粒,并用几片新鲜的嫩草叶半掩着。
布置完毕,他退到侧上方一处视野开阔的土坡后,伏下身。53式步骑枪稳稳架在土坎上,缺口、准星构成的首线,冷静地覆盖着下方狭窄的兽径和那片寂静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