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开,“烫手,凉了再玩。”
秦老汉看得啧啧称奇:“这法子好!比木头块削的转得久!柱子,你这脑瓜子咋长的!”
晚饭时,气氛比昨日更暖。一大盆热气腾腾的萝卜炖熏獐子肉摆在榆木方桌中央,油脂融化在汤里,香气扑鼻。旁边是新贴的玉米饼子。周晓兰还特意用新买的厚实青布给每人缝了个暖手的袖筒,里面絮着旧棉花。
“这布真厚实,挡风!”秦老汉把冻得发红的手塞进袖筒,满足地叹了口气。秦母则破天荒地给每人碗里的玉米粥都撒了一小撮白砂糖。甜丝丝的热粥下肚,一股暖流从胃里升腾起来,驱散了周身的寒气。
“娘,糖金贵…”周晓兰有点心疼。
“吃!都吃!”秦母脸上带着少有的舒心笑容,“柱子挣回来的,甜在嘴里,暖在心里!这日子,眼见着有奔头了!”她看着埋头大口吃饭的秦铁柱,又看看舔着碗边糖粒、小脸满足的晓柱和小丫,眼角有些湿润。
吃过饭,秦铁柱没像往常一样立刻休息。他走到院中,抬头望天。铅云低垂,一丝风也没有,干冷到极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前世记忆碎片翻涌——1954年冬,一场席卷华北的罕见寒潮…冻毙牲畜,封山绝路…
“爹,”他声音不高,却让收拾碗筷的家人都看了过来,“这天色不对,怕是要来大寒潮。”
秦老汉也走到门口,抽了口旱烟,眉头拧紧:“嗯,邪性!干冷干冷的,云也沉得怪。老辈人讲,这是‘哑巴冷’,冻死狗。”
“咱家仓房地窖里的缸,埋得深,不怕冻。”秦铁柱目光扫过院角的小熏房,“熏好的肉,今晚全收进屋,挂房梁上。柴火棚里的柴,都搬到灶屋和堂屋堆好,堵严实门窗缝。水缸…明早要是冻实了,就烧雪水。”他顿了顿,看向周晓兰,“晓兰,你爹那边…”
周晓兰立刻会意:“我这就去跟爹说!让他敲锣通知各家,多备柴火,水缸盖严实,牲口棚多铺草!”她说着,麻利地解下围裙就要出门。
“等等,”秦铁柱叫住她,从怀里掏出那包硬水果糖,塞给晓柱和小丫,“跟你娘去姥爷家,路上别贪玩。”又对周晓兰低声道,“跟你爹说,护林队老辈人传过话,这种‘哑巴冷’天,后头多半跟着大雪封山。让各家…能埋的粮食肉食,趁地还没冻透,赶紧埋深点。多存柴火,就是存命。”
周晓兰重重点头,拉着一步三回头、攥着糖块的两个孩子,匆匆融入了沉沉的暮色。
秦铁柱和秦老汉立刻行动起来。将熏房里所有熏好的肉条取下,用草绳系好,挂到堂屋高高的房梁上。又把柴火棚里堆得小山似的硬柴,一捆捆抱进灶屋和堂屋角落,堆得严严实实。秦母则翻出所有破布烂棉花,用面糊糊了,仔细地塞紧门窗的每一条缝隙。小院里一片忙碌,却有条不紊。
夜色彻底吞没山村时,周晓兰带着孩子回来了,小脸冻得通红,眼里却带着光:“爹信了!锣都敲了!好些人家听了柱子哥让埋东西的话,连夜在院里刨坑呢!”
仿佛为了印证那即将到来的严寒,半夜时分,狂风毫无征兆地咆哮起来!如同万千厉鬼在屋外嘶吼,卷起砂石枯枝,疯狂地抽打着门窗!气温骤降!塞着破布的门窗缝隙,发出尖锐的哨音,屋内炭盆的火苗被风压得几乎熄灭。
秦铁柱悄然起身,在黑暗中穿上所有能御寒的衣物。他背上沉甸甸的背篓,里面是几块最肥厚的熏獐子肉、那包白砂糖、还有一小袋珍贵的玉米面。推起“飞鸽”,顶着能把人掀翻的狂风,车轮艰难地碾过瞬间变得坚硬如铁的土地,朝着东溪沟深处那处岩洞冲去。
风像刀子,割在脸上生疼。山路漆黑,只有车头挂着的一盏昏暗的防风煤油灯在狂风中摇曳,投下鬼魅般晃动的光影。自行车在陡峭崎岖的山路上行进得异常艰难,好几次差点被狂风掀翻。秦铁柱弓着腰,如同与无形的巨兽角力,全身肌肉贲张,汗水瞬间被冻成冰碴。
终于抵达那藤蔓遮蔽的洞口。狂风在这里被岩壁阻挡,形成一片诡异的相对平静区。他拨开被冻得硬邦邦的藤蔓和石块,点燃松明火把钻入。洞内比外面温暖许多,干燥依旧。
他走到最深处那个天然石凹前,将带来的熏肉、砂糖和玉米面仔细藏好,用冰冷的沙土覆盖。接着,他急切地走向那片播种野燕麦的角落。
火把的光芒驱散黑暗。眼前的景象,让秦铁柱这个前世见惯生死、心如铁石的特种兵王,呼吸也为之一滞!
松软的沙土上,那几处微拱的土包里,几株细弱的禾苗竟然顽强地挺立着!叶片细长,只有寸许高,颜色是营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