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那句轻飘飘的话,如同魔鬼的低语,让吕不韦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尽。′秒~璋~节?小\税.网+ ^已`发¢布_醉_新~章?洁?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嬴政己经转过身,重新走上王阶,坐回那张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王座。
“李斯。”他奶声奶气地唤道。
“臣在。”李斯从文臣队列中走出,他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卷长长的黑色竹简。
整个大殿的空气,再一次凝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预感到,真正致命的雷霆,才刚刚开始。
嬴政的小手,轻轻一挥。
“念!”
一个字,简洁,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李斯躬身领命,而后缓缓展开那卷黑色的竹简,他清朗而又锐利的声音,响彻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如同一柄重锤,一字一句地,敲打在吕不韦的心脏上。
“斥相邦吕不韦七大罪状!”
“其罪一:结党营私,败坏朝纲!以相邦之尊,豢养门客三千,安插亲信于朝堂内外,上至郡守,下至县尉,结成私党,党同伐异,致使朝政昏暗,国法不彰!”
“其罪二:贪墨钱粮,祸国殃民!督办军务,却克扣军饷,致使前线将士甲胄陈旧,兵刃卷曲!挪用国帑,中饱私囊,其府邸之奢华,远胜王宫!此乃窃国之贼!”
“其罪三:干预后宫,秽乱宫闱!身为‘仲父’,却不知避嫌,纵容长信侯嫪毐秽乱后宫,酿成国本动摇之大祸!其失察之罪,罪不容诛!”
李斯的声音在这里微微一顿,给了所有人一个消化的时间。¨零′点~看,书+ _首^发?这一条,首接将?毐案这盆最大的脏水,结结实实地扣在了吕不韦的头上。
吕不韦浑身剧震,一口气没上来,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李斯的声音,却毫不停留,愈发凌厉。
“其罪西:打压忠良,任人唯亲!凡不附己者,或贬或斥;凡阿谀奉承者,皆加官进爵!致使朝中贤臣心寒,小人当道!云阳君等宗室老臣之遭遇,便是明证!”
“其罪五:意图染指王权,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自恃功高,不敬君上,朝会之上,言行僭越!更纵容党羽,散播‘相邦功高盖主’之言,其心可诛!”
“其罪六:对外妥协,有损国威!与赵国使者对峙,不发一言,任由外邦羞辱我王,有损大秦天威!北地郡边患,亦是其暗中挑唆,意图以军情要挟朝堂,此乃通敌叛国之举!”
“其罪七:教子无方,致大王于险境!身为仲父,不教大王仁德治国之道,反以权术相欺,意图蒙蔽圣听,架空王权,致使大王数年,如履薄冰,险些误入歧途!其罪,罄竹难书!”
七大罪状,一条比一条狠,一条比一条毒!
每一条,都有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作为佐证,有些是事实,有些是夸大,有些则是彻头彻尾的栽赃,但此刻,在李斯那充满煽动性的宣读和群臣那愤怒的附议声中,它们都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根稻草。*x~z?h+a-i!s+h,u!.~c¨o_m-
“相邦大人!你还有何话可说!”冯去疾须发皆张,老眼中满是怒火。
“吕不韦!你这个国贼!”嬴豹更是首接破口大骂。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从吕不韦的党羽中踉跄走出,跪倒在地,痛哭流涕:“大王!臣……臣糊涂啊!臣被吕不韦蒙蔽,曾帮他……帮他伪造账目,克扣了三万石军粮!臣有罪,臣愿揭发国贼,将功赎罪!”
这一下,成了压垮吕不韦的最后一根稻草。
众叛亲离!
他最信任的门客,他一手提拔的官员,在最后关头,为了自保,毫不犹豫地将最锋利的刀子,捅进了他的后心。
吕不韦笑了。
那笑声,嘶哑,凄厉,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自嘲。他看着王座上那个面无表情的孩童,仿佛在看一个怪物。
自己纵横官场商场一生,自诩算尽人心,到头来,却被一个三岁的娃娃,玩弄于股掌之上。
他彻底败了,败得一败涂地,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嬴政静静地看着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落幕大戏,心中毫无波澜。帝王之路,本就是踏着无数枯骨前行,哪怕这枯骨,曾经是自己的“仲父”。
他站起身,小小的身影,在这一刻却显得无比高大。
他用稚嫩的声音,向整个大秦,向整个天下,宣布了最终的判决:
“相邦吕不韦,德不配位,其心可诛!即日起,罢黜其相邦之位,收回文信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