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的瓷偶,右手小指缺了一截,断口处正缓缓渗出暗红液体。
“姑娘且慢!”
白小荷吓得差点摔了盒子。
迎面走来个灰袍道士,拂尘柄“啪”的压住盒盖。
老道瘦得像根竹竿,深陷的眼窝里却闪着精光。
“这凶物你也敢光天化日地捧出来?”
道士从袖中抖出张黄符贴在盒盖上,那符纸立刻泛出焦黄色,“清虚师兄等这玩意等了二十年......”
白小荷突然发现道士的右手小指缺了半截,断口处疤痕陈旧。
她想起今早祁三爷受伤的手指,后背窜上一股寒意。
回到古董店时己近黄昏。
白小荷推开里间门,发现祁三爷正用银簪子挑开嫁衣娃娃的领口,手指反复摩挲那块褐斑。
煤油灯下,娃娃的琉璃眼珠泛着诡异的光,怀里的小偶人不知去向。
“三叔,道长说......”
“看见这金线没有?”祁三爷突然抬头,眼球上布满血丝,“正经的南京云锦,如今宫里都找不出几匹......”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自言自语,“不对,这针脚是反的......寿衣才这么缝......”
白小荷悄悄退出去,在门外捂住狂跳的心口。
转身时她瞥见博古架底层有团红影,蹲下一看,竟是那个小偶人。
更骇人的是,偶人缺指处缠着圈纱布,布料颜色与祁三爷手上的如出一辙。
夜深人静时,白小荷被一阵戏曲锣鼓声惊醒。
声音似乎从里间传来,夹杂着咿咿呀呀的唱腔。
她披衣起身,摸黑走到里间门外,听见里头有女子在唱:“......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门缝下渗出暗红液体,缓缓流向她的绣花鞋。
白小荷颤抖着俯身,看见液体中浮着几根黑线,正是白日里她从门缝捡到的那种。
突然,唱腔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咔嗒咔嗒”的声响,像是瓷制关节在活动。
白小荷鼓起勇气从门缝窥视。
月光透过窗纸,照见祁三爷背对门口跪在炕桌前,肩膀诡异地抽搐着。
红木箱大开着,嫁衣娃娃立在箱盖上,双臂张开如索命的厉鬼。
最恐怖的是,娃娃怀里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小偶人。
而那偶人正缓缓转动脖颈,黑琉璃眼珠首勾勾地盯着门缝外的白小荷!
“啊!”
白小荷的惊叫惊动了里头的“东西”。
一阵刺耳的刮擦声后,门缝下的红液突然倒流回去。
等她再往里看时,祁三爷好端端地躺在炕上打鼾,嫁衣娃娃也安静地躺在箱子里,仿佛刚才全是幻觉。
只有地上那滩未干的红渍,证明她并非做梦。
次日清晨,白小荷在院角发现了更骇人的东西。
晾衣绳上挂着她昨夜碰脏的绣花鞋,鞋底粘着张黄符残片,上面用朱砂写着“敕令”二字。
而就在符纸下方,泥地里赫然印着几个三寸长的脚印,一路延伸到里间窗下。
每个脚印里,都有一小滩正在凝固的暗红黏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