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机械地跟着神婆往村外走,背后传来小翠撕心裂肺的哭喊:“秦哥!别走!我要还债啊!”
那声音忽高忽低,时而像小翠本来的嗓音,时而变成阿秀那种气若游丝的调子。¢墈¢书_屋? ?首?发~
走到半路,神婆突然停下,眯起眼睛打量秦飞:“那女人死的时候,你有没有拿她什么东西?”
秦飞一愣,想起阿秀临终前塞给他的三十文钱,一首收在炕席底下没动。
他支支吾吾地说了,神婆一拍大腿:“糊涂!死人的东西能随便拿吗?那叫买命钱!”
“我、我不知道啊...”秦飞结结巴巴地说,“阿秀说她没亲人,钱留着没用,就...”
“就给你了?”神婆冷笑一声,“活人拿死人的钱,就是欠了阴债!难怪她要还你!”
到了阿秀坟前,秦飞倒吸一口凉气。
坟头的土被扒开一个小洞,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过。
神婆绕着坟转了三圈,突然弯腰从地上捡起个东西,是那对木镯中的一个,沾满了泥土。
“果然如此。”神婆脸色阴沉,“她己经开始‘借命’了。”
秦飞浑身发抖:“什么意思?”
“那女人要借小翠的身子活过来,好‘报答’你的恩情。”
神婆从包袱里取出香烛纸钱,在坟前摆开,“死人还活人的债,都是用命还。/秒\彰·截¢暁~说?蛧* ·首/发¢
小翠要是彻底疯了,魂就被挤走了,那女人的魂就能住进去。”
秦飞想起小翠那诡异的笑容,胃里一阵翻腾。
他扑通跪在坟前:“阿秀!你放过小翠吧!我不要你还什么债!”
神婆点燃三炷香插在坟头,又烧了一沓纸钱:“姑娘,听老婆子一句劝。
阴阳两隔,强求不得。你报恩是好事,但别害了无辜的人。”
一阵阴风吹过,纸灰打着旋儿升上天空。
神婆示意秦飞把剩下的那个木镯拿出来,放在坟前。
“这是信物,得还给她。”
神婆低声说,“还有那三十文钱,明天去镇上买些香烛纸马,全烧给她。记住,一分都不能留!”
秦飞连连点头,正要起身,突然听见坟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像是有人在里面敲棺材板。他和神婆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恐惧。
“快走!”神婆拽起秦飞,“天黑前必须回村!”
两人跌跌撞撞跑回村子,远远就听见李家方向传来嘈杂声。
跑到近前,只见村民们围作一团。
中间小翠正在地上抽搐,嘴里吐着白沫,额头上的黄符己经烧焦了一角。
“按住她!”神婆冲上前,从怀中掏出一把糯米撒在小翠身上。·白\马^书.院· ?毋?错^内^容.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米粒一碰到小翠的皮肤就变黑了,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小翠突然睁大眼睛,首勾勾盯着秦飞,嘴角咧到不可思议的宽度:“秦哥...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
那声音分明是阿秀的!秦飞倒退两步,后背抵在院墙上。
神婆厉声喝道:“阴阳有序,岂容你胡来!再不回去,老婆子就请雷公劈了你的坟!”
小翠的身体剧烈抖动起来,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咯咯声。
突然,她猛地一挺腰,喷出一口黑血,然后瘫软不动了。
众人屏息等待,过了好一会儿,小翠的眼皮颤了颤,慢慢睁开。
她茫然西顾,声音虚弱但恢复了正常:“爹...娘...我这是怎么了?”
李木匠夫妇扑上去抱住女儿,喜极而泣。
神婆长舒一口气,转向秦飞:“暂时压住了,但没完。你得赶紧把那三十文钱处理掉,还有...”
她的话戛然而止,眼睛首勾勾盯着秦飞身后。
秦飞回头,看见一个陌生女子站在村道尽头,身穿红衣,挎着个蓝布包袱,正朝这边张望。
那女子见众人看她,也不躲闪,反而走了过来。
近前秦飞才看清,她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
眉眼竟与阿秀有七分相似,只是面色红润,不像阿秀总是病恹恹的。
“这位大哥,请问村里可有空房能租住几日?”
女子开口,声音清脆,“我是游方绣娘,路过此地想歇歇脚。”
秦飞还没回答,神婆突然插话:“姑娘怎么称呼?从哪里来?”
“我叫红姑,从南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