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荒原的风,是凝固的血块在刀锋上刮擦的呜咽。^山\八?看`书,王· ¨毋.错_内/容!
没有天空。头顶是浓得化不开的、如同腐败血浆凝固而成的暗红穹顶,低低地压下来,仿佛随时会滴落粘稠的血雨。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甜腥,混合着硫磺的刺鼻和尸体高度腐败后的恶臭,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着浸透血污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带来灼烧般的窒息感。
脚下的大地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紫色,布满纵横交错的巨大裂缝。裂缝深处,并非黑暗,而是翻涌着粘稠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红色雾气。这雾气带着强烈的腐蚀性,丝丝缕缕地从裂缝中渗出,飘散在空气中,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嘶嘶”声。一块裸露在裂缝边缘、坚逾精铁的黑色岩石,被一缕稍浓的血雾缠绕,表面瞬间如同被强酸泼过,腾起刺鼻的青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蚀刻出蜂窝状的孔洞,最终化为暗红色的粉末簌簌落下。
幽冥血海的边境——血色荒原。仅仅是边缘地带,其凶险己远超之前任何险地。
苏晚灰白的瞳孔微微收缩,尸丹雏形在丹田加速搏动,本能地释放出一层极淡的血色煞气覆盖全身,抵御着空气中无孔不入的腐蚀性血雾。饶是如此,裸露的皮肤依旧传来阵阵细微的刺痛和麻痹感,如同被无数细小的毒虫啃噬。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荣景。
荣景周身萦绕着凝练如墨的尸王煞气,那些足以蚀骨销魂的血雾在靠近他身体尺许时,便如同遇到了无形的屏障,无声无息地消散。他枯槁的脸庞在暗红天幕下显得更加深邃冰冷,暗金的眼瞳如同两口深井,倒映着这片绝望死寂的大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种沉淀到极致的、冰封的杀意。他左手紧握着那枚暗金色的琉璃魂徽,冰冷的金属边缘深深硌入掌心,仿佛要将其嵌入骨血。
锁魂链传来稳定而深沉的搏动,如同两颗在深渊中同步跳动的心脏,指引着方向,也传递着无需言语的意志。
前行。
每一步落下,都踩在松软、仿佛吸饱了血液的暗紫色砂砾上,发出令人不适的噗嗤声。脚下裂缝中翻涌的血雾如同毒蛇的信子,伺机缠绕上来。苏晚必须时刻维持着煞气护体,精神高度集中,尸丹的力量在对抗外界侵蚀的同时,也在缓慢而坚定地吸收着荒原中那精纯却狂暴的血煞之气,暗金血纹在丹田核心流转得更加圆融。
荣景的步伐不快,却异常稳定。他枯槁的身影如同行走在自家庭院,对周围足以瞬间杀死飞僵以下存在的恐怖环境视若无睹。_h*o?n`g\t\e·x?s~..c~o~m/他的目光偶尔扫过那些巨大裂缝深处翻涌的暗红,暗金瞳孔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幽冥血海……比他预想的更加躁动不安。
“咳……咳咳咳……”
一阵极其微弱、如同破风箱漏气般的咳嗽声,混杂在荒原呜咽的风声和血雾的嘶嘶声中,突兀地响起。
苏晚瞬间警觉!灰白瞳孔锐利如鹰隼,猛地转向声音来源——前方数十丈外,一块被血雾侵蚀得千疮百孔的巨岩阴影下!
荣景的脚步也同时停下,暗金眼瞳锁定阴影,周身凝练的尸煞之气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刃,无声地弥漫开来。
阴影蠕动了一下。
一个身影,艰难地、如同蛆虫般从岩石后面爬了出来。
那己经很难称之为“人”。
他穿着玄门制式的青色道袍,但此刻那袍子如同被强酸浸泡过,破烂不堪,沾满了粘稠的暗红色污泥和某种黑紫色的、散发着恶臭的腐烂组织。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黑色,布满了水泡和溃烂的伤口,伤口处不断渗出黄绿色的脓液,又被空气中飘散的血雾腐蚀,发出滋滋的声响,腾起恶臭的青烟。他的左臂齐肩而断,断口处血肉模糊,覆盖着一层不断蠕动的暗红色菌丝状物质。整张脸肿胀变形,一只眼睛只剩下血窟窿,另一只勉强睁开的眼睛也浑浊不堪,瞳孔扩散,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显然,这是一个闯入血色荒原的玄门修士,在血雾的侵蚀和某种更恐怖存在的攻击下,遭受了重创,己然油尽灯枯。
他似乎感应到了苏晚和荣景的目光,那只仅剩的浑浊眼睛费力地转动,聚焦在两人身上。当看清荣景那枯槁身影和冰冷无情的暗金眼瞳时,他肿胀的脸上瞬间爬满了更加浓烈的恐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身体如同受惊的虾米般向后蜷缩!
“僵……尸……王……” 他破碎的喉咙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带着刻骨的恨意和绝望。
荣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