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荣景一把抢过残页，"师尊他...不可能..."

秦广王的表情罕见地柔和下来："你以为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当年那场天罚，本该让你魂飞魄散。是凌霄子用自己的一切换了你一线生机，甚至...偷偷保留了一缕残念，就藏在那口冰棺里。"

苏晚突然想起什么，冲进内室，从博古架上取下那块被做成茶海的冰棺碎片。碎片在她手中发出微弱的蓝光，隐约可见里面封存着一缕雾气。

"荣景！"她捧着碎片跑回天井，"你看这个！"

荣景接过碎片，手指刚触碰到表面，碎片就化作无数光点，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正是记忆中的凌霄子！

"徒儿..."虚影轻声呼唤，"千年不见，你己成就尸仙...为师欣慰..."

荣景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师尊...为什么..."

凌霄子的虚影飘到荣景面前，虚幻的手抚过他的头顶："傻孩子...为师收你为徒那日就说过...僵尸又如何？心中有情，便是正道..."

虚影转向苏晚，微微点头："小姑娘...好好待他...他这一生...太苦了..."

话音未落，虚影便开始消散。荣景疯狂地想要抓住那些光点，却徒劳无功。

"还有一事。"秦广王突然开口，打断了这悲伤的一幕，"荣景，你体内的仙骨正在蜕变，这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荣景茫然摇头，苏晚却注意到他后背的光芒己经完全变成了柔和的白色。

"仙缘将满。"秦广王从袖中取出一根茶针——正是苏晚平日用的那支白玉簪，"用这个测一测就知道了。"

苏晚接过茶针，犹豫地看向荣景。在得到他默许后，她小心翼翼地将茶针刺入荣景后背正在变化的骨头中。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茶针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像刺入普通人的身体一样顺利。更神奇的是，针尖沾上的不是金色的仙髓，而是鲜红的...凡人血液！

"这..."苏晚手一抖，茶针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秦广王弯腰拾起茶针，递给苏晚："恭喜你们。荣景正在由尸仙转化为真正的红尘仙——有血有肉，可生老病死，亦可生儿育女的人仙。"

荣景呆立原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里的皮肤正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千年不变的苍白渐渐有了血色。

"代价是什么？"他突然抬头，首视秦广王的眼睛，"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秦广王收起折扇，表情变得严肃："聪明。确实有个小问题——你的仙力会随着骨相的转变逐渐消失。如果在完全变成凡人前没能稳固境界，就会..."

"魂飞魄散。"苏晚脱口而出，腕间的同命契突然灼烧般疼痛，"就像凌霄子前辈一样。"

一阵沉默后，秦广王点点头："七日。你只有七日时间。七日后月圆之夜，若不能渡过最后一劫，就会重蹈你师尊的覆辙。"

他转身走向大门，身影渐渐淡去，最后的声音飘荡在夜空中："茶针所指，便是生路..."

天井里只剩下荣景和苏晚。月光依旧明亮，却仿佛失去了所有温度。苏晚拾起地上的茶针，发现它正诡异地指向北方，针尖微微颤动，像是在指引什么。

"北方..."荣景喃喃自语，"难道是..."

苏晚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无论去哪，我陪你一起。"

荣景凝视着她，眼中的金色渐渐褪去，露出底下深邃的黑眸。他伸手轻抚苏晚的脸颊，指尖不再冰冷："这一次，我们同生共死。"

茶针在月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针身上浮现出几个若隐若现的小字——「九幽归真，红尘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