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的水面,被黎明的曦光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墈+书¢君! .更\歆\最+全+一夜的喧嚣与血腥仿佛被这湖水荡涤干净,只剩下水鸟掠过湖面时留下的几圈涟漪。
碧螺岛的简易码头上,气氛却与这片宁静的湖光山色格格不入。
李玄策站在最前方,身后的玄甲卫甲胄鲜明,持戟肃立,组成一道钢铁般的防线。他们身上尚未完全散去的煞气,与周围的晨雾纠缠在一起,让空气都显得有些凝重。
张猛和冷月分立于李玄策左右,神情肃穆。谢玄则摇着他那把骚包的白玉扇子,站在一旁,眼神却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不停地往湖对岸的方向瞟。
“京城急使……嘿,这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们刚把青龙公那老匹夫的脑袋砍下来的时候来,”谢玄压低了声音,凑到李玄策身边,“你说,这会不会是鸿门宴啊?那皇帝老儿,是不是看你功劳太大了,心里不舒坦,想找个由头把你给办了?”
“陛下若想办我,何须等到今日。”李玄策的声音很平静,“在京城,他有无数次机会。如今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圣旨,只怕……事情比我们想的要复杂。”
“能有多复杂?无非就是赏点金子,赐几匹布,再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勉励话。然后画个大饼,让你继续卖命。”谢玄撇了撇嘴,显然对皇家的赏赐不抱什么期望,“我倒是更好奇,来的是个什么样的人。按理说,你立了这么大的功,怎么着也得派个有头有脸的大臣来吧?别是随便打发个太监过来,那可就太打脸了。”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的水面上,便出现了一个黑点。
黑点越来越大,逐渐显现出船的轮廓。那是一艘官船,船头悬挂着代表皇家的黄龙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显得威严无比。官船的两侧,还有西艘精悍的战船护航,船上的士兵皆身着金吾卫的制式铠甲,刀枪出鞘,气势森然。
船队并未首接靠近碧螺岛码头,而是在距离百步之外的水面上停了下来。
随后,一艘小船从官船上放下,一个身穿绯红色太监服饰,头戴高帽,手持拂尘的中年太监,在一队金吾卫的护送下,缓缓朝码头驶来。
那太监面白无须,眼角吊着,嘴唇很薄,即便隔着老远,也能感觉到一股子阴柔和倨傲。
“我操,还真让老子说中了,是个死太监!”谢玄看到来人,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看这架势,来头还不小。这身行头,至少也是个内侍省的副总管级别。李玄策,待会儿可别给他好脸色看,这些阉人,最会见风使舵,你越是客气,他越是蹬鼻子上脸!”
李玄-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艘小船越来越近。
小船靠岸,中年太监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慢条斯理地走上了码头。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又用那双细长的眼睛,将码头上列队的玄甲卫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当他的视线扫过玄甲卫身上那尚未干涸的血迹和手中锋利的兵刃时,眼底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但脸上的倨傲却丝毫不减。
“咱家,乃是当今陛下驾前,内侍省总管王德。奉陛下旨意,前来宣读圣谕。”他的声音又尖又细,像是用指甲在刮擦铁皮,听得人很不舒服,“哪位是平定太湖叛逆的李玄策将军啊?还不快快上前接旨?”
他说话的时候,下巴微微扬起,手里的拂尘轻轻一甩,一派颐指气使的模样。¢叁¢叭!看′书^旺/ ?庚+鑫,嶵^全`
谢玄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他正要上前理论,却被李玄策伸手拦住了。
李玄策上前一步,对着王德拱了拱手。
“末将李玄策,参见王总管。总管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他的态度不卑不亢,语气平淡,既没有卑躬屈膝,也没有针锋相对。
王德那双细长的眼睛在李玄策身上转了一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哟,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李将军。果然是年轻有为,气度不凡呐。咱家在宫里伺候陛下几十年,王公贵族、百战名将也见得多了,可像李将军这般,身上带着如此浓重杀气的,还真是头一回见。难怪能凭一己之力,荡平这太湖水匪。佩服,佩服。”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夸奖,但字里行间那股子阴阳怪气的味道,谁都听得出来。他这是在点李玄策杀伐过重,功高震主。
“总管谬赞了。”李玄策面不改色,“剿灭叛逆,乃是末将分内之事,不敢居功。倒是总管,身为陛下近臣,不辞辛劳,亲至江南险地,此份忠心,才真正令末将佩服。”
他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就把皮球踢了回去。你不是说这里是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