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庙广场的景象，尽收眼底。

王德早己在三楼临窗的位置，摆下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他斜倚在太师椅上，由两个小太监给他捶着腿，正优哉游哉地看着楼下那场精彩的“大戏”。

见到李玄策和李承乾上来，他只是慢悠悠地抬了抬眼皮，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哟，侯爷和殿下可算来了。咱家还以为，二位这是心虚，不敢来了呢？”

“王公公说笑了。”李承乾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周大儒如此盛情，我等岂有不来捧场的道理？”

“捧场？呵呵……”王德冷笑一声，“咱家看，你们是来砸场的吧？可惜啊，这苏州城，不是你们的北境。这里的百姓，只认圣贤书，不认你们的刀把子。”

“公公此言差矣。”李玄策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上，缓缓打开。

一股奇异的酒香，顿时弥漫开来。

“刀把子，有时候，比圣贤书管用得多。”

他从食盒里，取出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酒壶，和三只夜光杯。酒壶里，盛着琥珀色的液体，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这是……”王德的目光，瞬间被那酒壶吸引了过去。他是个识货的人，一眼就看出，这酒，绝非凡品。

“西域进贡的‘葡萄酿’，听闻公公素来好这一口，今日特地带来，与公公同饮。”李玄策亲自提起酒壶，给王德，和自己、李承乾，各斟了一杯。

那琥珀色的酒液，注入夜光杯中，更显得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王德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虽然对李玄策等人心怀戒备，但面对如此美酒，还是有些按捺不住。

“侯爷有心了。”他端起酒杯，放在鼻尖闻了闻，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情，“好酒！果然是好酒！”

“公公远来是客，这一杯，我敬公公。”李承乾也端起了酒杯。

王德哈哈一笑，一扫刚才的阴霾：“好！既然殿下如此有诚意，那咱家，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一股辛辣而又甘甜的暖流，顺着他的喉咙，首入腹中。他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气。

李玄策和李承乾对视了一眼，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看着王德己经喝下了那杯致命的毒酒，谢玄在一旁，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他悄悄地碰了碰李玄策的胳膊，用眼神询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李玄策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也给自己斟了一杯，慢悠悠地品尝起来。

仿佛，他带来的，真的只是普通的葡萄美酒。

楼下，周文海的讲学，己经进入了高潮。

他引经据典，从上古先贤，讲到本朝太宗皇帝的治国之道，痛陈酷吏当道的危害，言语间，句句不离“仁义道德”，字字都在暗讽李玄策的所作所为。

台下的士子们，听得是如痴如醉，热血沸腾，掌声和叫好声，一浪接着一浪。

“说得好！”

“不愧是江南大儒！字字珠玑啊！”

王德也看得是津津有味，他一边喝酒，一边对着李玄策和李承乾，指指点点。

“看看！看看！什么叫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就是！侯爷，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啊？”

李玄策没有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楼下，那如同神明一般，受万人敬仰的周文海。

他在等。

等一个时机。

等药效发作。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王德的脸色，开始慢慢地发生了变化。

他原本红润的面色，渐渐变得有些苍白。额头上，也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

“嗯？”他放下酒杯，揉了揉自己的肚子，眉头微蹙，“怎么回事？今儿这酒，后劲这么大？”

他身旁的小太监，连忙上前，关切地问道：“公公，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王德摆了摆手，“就是……就是这心里，突然有点发慌，像是有……像是有几百只蚂蚁在爬一样……嘶……”

他说着，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种瘙痒和刺痛感，来得是如此突然，如此猛烈，让他猝不及防。

“公公，您……您的脸……”小太监指着他的脸，惊恐地叫了起来。

只见王德的脸上，不知何时，己经布满了细小的红点，就像是得了什么急性的恶疾一般。

“什么？！”王德大惊失色，连忙拿起桌上的铜镜一照。

镜子里，映出了一张布满红疹，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