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玄策转身,即将踏出书房门槛的那一刻,一个略带病弱,却清晰异常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鸿*特·暁+税`惘+ !免+费*跃`独`
“侯爷,且慢。”
李玄策的脚步停住了。
他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尊蓄势待发的石狮。
李承乾缓步从阴影中走出,他身上那件雪白的狐裘,在略显昏暗的书房内,显得格外扎眼。他走到李玄策的身后,与他隔着三步的距离,站定。
“殿下还有何指教?”李玄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指教不敢当。”李承乾轻轻地咳了两声,声音不大,“只是觉得,侯爷以万金之躯,亲赴险地,与一群水匪草寇对峙,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李玄策缓缓转过身。
他看着眼前的李承乾,这个名义上被他看管的废太子,这个实际上与他站在同一条船上的盟友。
“小题大做?”他反问道,“江南水师提督,漕帮总把头,在你看来,只是水匪草寇?”
“在我看来,皆是土鸡瓦狗。?z¨x?s^w\8_./c_o.m-”李承乾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能用言语说服的,便不是敌人。能用利益收买的,更算不上对手。真正可怕的,是像白虎那样,你看不到他,却无时无刻不活在他规矩里的人。”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侯爷此去,无非是想用雷霆手段,立威,破局。但威,有明威,有暗威。破局,有强破,有巧破。”
“程处默是武将,吃硬不吃软。曹孟龙是地头蛇,畏威而不怀德。侯爷若是亲自去了,他们必然会以为,你是要将他们连根拔起,不死不休。狗急了尚且跳墙,何况是两条饿了很久的狼?”
“到时候,他们为了自保,必然会抱成一团,负隅顽抗。就算侯爷能赢,也必然是一场惨胜。这,恐怕不是侯爷想看到的局面吧?”
李玄策沉默了。
他不得不承认,李承乾说的,句句在理。
他想的是如何用最快的速度,最强的力量,去砸开眼前的僵局。
而李承乾想的,是如何,不费一兵一卒,让这个局,自己散掉。\d¨a?s_h,e+n^k?s′.*c^o_m+甚至,为己所用。
“你想怎么做?”李玄策沉声问道。
李承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让他苍白的脸色,多了一丝别样的神采。
“我去。”
“你去?”李玄策的眉头,皱了起来。
“对,我去。”李承乾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我去替侯爷,问他们两个问题。”
“第一,问程处默,他父亲卢国公,是否还记得,当年在玄武门外,欠下的那份人情。”
“第二,问曹孟龙,他这条被南阁养了十几年的狗,是不是己经当腻了,想换个,更阔气,也更靠得住的主人。”
李玄策的瞳孔,猛地收缩。
玄武门的人情!
他瞬间就明白了李承乾的底气所在。
当年的玄武门之变,程咬金是坚定的秦王府一党,但他的部将中,却有人与东宫关系匪浅。是当时还是太子的李建成,在最后关头,下令放了那些人一条生路,才让程咬金避免了后院起火的窘境。
这件事,是秘闻中的秘闻。
是只有皇室核心,与军方最顶层的少数几人,才知道的秘密。
李承乾,显然就是其中之一。
而这份人情,这么多年来,一首没有被动用过。
现在,李承乾要用这份,来自他父亲的人情,去敲打程咬金的儿子。
这分量,足够了。
至于曹孟龙……
李承乾的话,更是首接戳中了他的死穴。
一个在刀口上舔血,靠着走私和黑色交易起家的帮派头子,他最大的渴望是什么?
是洗白。
是摆脱那个随时可能抛弃他的南阁,真正地,站到阳光下,成为一方人物。
而现在,李玄策和李承乾,能给他这个机会。
“你有几成把握?”李玄策问道。
“若是侯爷不去,我有七成。”李承乾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若是侯爷在后方,摆出大军压境,随时准备动手的姿态,我有九成。”
“还有一成呢?”
“剩下的一成,看天意。”李承乾笑了笑,“也看他们,识不识时务。”
李玄策看着他,看了很久。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