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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心底已经不生气了。
和亲使团依旧已游山玩水的速度不紧不慢的走着,朝中却没有这样轻松的氛围。
今上年幼继位,朝堂大权皆是太后在握。
虽说太后还政后,绮元随一点一点收回了权利,但心知肚明,这朝堂便是一汪死水,只要太后还在,便永远不属于他。
早朝上,太后党难得势弱,几个寒门新贵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弹劾奏折雪花一般往御座上堆。
绮元随眼中笑意不减。
这些寒门新贵,自是他提携起来的独属于自己的势力,这弹劾的,也是太后旧臣。
于是短短一日,太后党羽自中央及地方,被裁者数十。
崇亲王府,面白无须,瞧着不过四十岁的儒雅男人来回踱步,面沉如水。
府中幕僚战战兢兢:“王爷息怒。”
绮元柏拂袖,将桌上的瓷器摔了一地,暴跳如雷:“如何息怒?竖子小儿,欺人太甚!”
太后党羽自是拥护于他,绮元随种种作为,宛如一个狠狠地巴掌招呼在他脸上。
怒火难平,绮元柏心中阴狠,也许该进宫找太后商量一些事了。
绮元随不留情面,也别怪他釜底抽薪。
忽然,一个小厮跑进来,在他耳边低语,绮元柏目光闪动:“本王知道了。”
是太后派人秘传他入宫。
母子同心,倒想到一起去了。
……
清宁殿。
一个太监打扮披着斗篷的男人从偏殿而入,进了寝殿。
小心张望一番,才掩上门。
摘下斗篷,阴沉狭长的眼角透出与太后七分相似来,正是绮元柏。
房嬷嬷不知何时在身后,低声:“王爷,这边请。”
过于浓重的檀香透出些许腐朽老旧的味道,殿门沉沉掩着,天光漏不进来,令人觉得压抑阴沉。
绮元柏皱了皱眉,心下不喜,暗暗想太后确也是到头了。
一抬眼,对上太后形容枯槁的脸。
他心底一惊。
在他印象里,他这母后从来高高在上,雍容华贵。
而此刻,她因病瘦得宛如皮包骨,眼窝深陷,两颊凹下,目光浑浊。
看到他,她眼底短暂的亮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