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湿润了青石板路,陆寒穿着麻鞋踩上去,便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j-i/n·c?h_e.n^g*h,b·g\c′.\c*o^m!
他背着一个布囊,囊中装有半块凉而坚硬的炊饼,还有王五生前反复修补的旧棉袄,以及那把总是发热的断剑。此刻,断剑紧贴在他的腰间,仿佛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炭。
“小陆哥哥!”
李小娘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转身一看,只见她气喘吁吁地跑来,发辫上的野花摇曳不定。
姑娘手中紧握着一个蓝布包,迅速地塞进他的怀里。他一摸,里面硬邦邦的,原来是一块烤得喷香的芝麻糖。
“王伯曾说,远行时要带上些甜食。”
她吸了吸鼻子,眼尾还留着昨晚哭泣的红痕。
“你一定要回来,我还等着你为我打造一把新梳子,上面要刻上并蒂莲。”
陆寒感到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手指不由自主地抚摸起布包上那歪歪扭扭的针脚。这些针脚是李小娘子熬夜缝制的,线里还夹杂着未完全抽出的棉絮。
他低头应了一声“好”,再抬头时,姑娘已退至村口的老槐树下,身影在晨雾中变得模糊,只剩下袖角那抹淡淡的粉色,宛如一朵被风吹皱的桃花。
他不敢久留,转身之际,布囊中的断剑突然颤动了一下,仿佛在催促他前行。
到了正午,玄天宗的山影便映入眼帘。
陆寒站在山脚下,仰望那云雾缭绕的山门,感觉它比镇东头的老城墙高出许多。
朱漆大门上的“玄天”二字金光闪闪,阳光下耀眼夺目。
山门前的空地上,人群熙熙攘攘,有身着云纹锦袍的世家子弟,背着药篓的散修,还有几个裹着粗布斗篷的年轻人,蹲在路边狼吞虎咽地吃着干粮。
“看看那身打扮。”
一个带着讥讽的男声从右侧传来。
陆寒转头一瞧,只见两个身穿玄色劲装的年轻人站在石阶上。
其中一个剑眉飞扬,腰间玉佩上挂着玄天宗特有的银铃,走动时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他顺着这两人的眼光看向自己,这才注意到麻布衣的前襟上还沾着昨晚王五的血迹,已经凝结成暗褐色的硬块。
“竟然有来自乡下的小子,也敢在这里尝试自己的运气?”
剑眉青年轻轻拽了拽袖口,低声向旁边的师弟抱怨。
“也不照照镜子,玄天宗是来寻找剑道天才的,不是来施舍的。”
师弟急忙点头,目光掠过陆寒时,立刻避开,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不洁之物。
陆寒沉默不语,他能察觉到对方身上混合着沉水香与新剑鞘檀木的气味。
那是刚用灵水沐浴过的修士特有的香气。?看,书?君, ?已?发¢布?嶵^芯.漳!结!
他轻抚腰间的断剑,剑上的纹路在掌心微微发热,仿佛在回应着某种召唤。
“下一批!”
守山门的执事敲响铜锣,陆寒随着人群被引入侧院。
院子里排列着七座用青竹搭建的棚子,每个棚子前都挂着红绸,上面绣着“心魔幻境”四个大字。
他被引导至第三个棚子,刚掀开门帘,一阵阴冷的风夹杂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陆寒踉跄了两步,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前一晚的铁匠铺。
王五躺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一把黑剑,鲜血正从他的指缝间不断涌出。
老人的嘴张合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手中的断剑在他掌心颤抖,发出尖锐的嗡鸣。
“王伯!”
陆寒急忙扑向老人,试图拥抱,但手却穿透了老人的身体。
原来这是一个幻境!
他迅速紧握腰间的断剑,掌心的纹路仿佛突然点燃,一股热流沿着经脉直冲头顶。
幻境中的王五突然抬起头,瞳孔变得如同两个深邃的黑洞,嘴角咧至耳根,嘲讽道:“连自己的养父都救不了,还敢来求道?”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