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判断在竹哨声中被粉碎。
只有一个念头疯狂地撞击着他的颅骨,这是龙国军的主力!
他们要像在川沙口那样,把我碾碎在这里!
“抵抗!快去抵抗!”
天谷对着身边同样惊惶失措的副官和几个闻声赶来的参谋咆哮起来。
他挥刀乱指,眼睛因极度的惊恐而瞪得老大,声音嘶哑,己听不出命令,更像是野兽濒死的嚎叫。
“挡住他们!他们是从月浦来的主力!主力啊!”
吼完这句,他再也顾不得军威,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转身冲回自己的居所。+小`税^C?M·S- ^首`发^
厚重的木门被他猛地摔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隔绝了外面地狱般的景象和声音。
可竹哨声、爆炸声、惨叫声,依旧如同冰冷的毒蛇,透过门缝和破窗钻进来,紧紧缠绕着他。
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筛糠般抖着,牙齿咯咯作响。
视线慌乱地在昏暗的室内扫视,最终定格在靠墙的矮几。
他几乎是扑过去,撞翻了上面的茶碗。
手指哆嗦着在杂物里扒拉,终于触碰到一个冰凉粗糙的瓷瓶。
行军丸!
他粗暴地拔掉塞子,将瓶口塞进嘴里。
几颗黄豆大小的黑褐色药丸滚入口腔。
他来不及找水,用力抻着脖子,强行将它们硬咽下去!
苦涩黏腻的粉末糊在喉咙壁上,呛得他剧烈咳嗽。
药丸滑入腹中,一股冰冷的、如同鬼蜮爬行的凉意开始在小腹聚集,随即猛地升腾起来!
那是一种虚假的力量感,强行镇压着神经末梢的颤抖。
他的瞳孔急剧收缩又放大,指尖的颤抖似乎止住了少许,但心脏却狂跳得像要炸开,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和亢奋沿着脊椎冲上大脑。
天谷跌跌撞撞扑到电话机旁,冰冷的金属话筒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接派遣军司令部!快!快!”
他对着话筒嘶吼,声音因为药力和恐惧而扭曲变形。
“这里是第十旅团天谷首次郎!龙国主力!龙国主力正在猛攻我旅团防区!盛桥东河滩失守!炮兵阵地陷入苦战!”
“……敌人攻势极其凶猛!是从月浦方向涌来的绝对主力部队!”
“兵力至少……至少两个师!重复,敌人主力两个师以上正在猛攻我防区!请求增援!火速增援!十万火急!!”
他根本不给对方详细询问的时间,一口气吼完,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话语里那种无法掩饰的、濒临崩溃的惊惶。
天谷首次郎“啪”地挂断电话,额头抵在冰冷的木质电话台上,发出嗬嗬的喘息。
那几颗行军丸在胃里灼烧,提供的短暂镇定感如同纸壳糊的堤坝,在内心深处蔓延开的无边恐惧面前摇摇欲坠。
但他强迫自己抬起头,透过那扇破窗望向外面那片灼目的红光。
援军!只要援军!
外面的声音更加混乱了。
枪声、爆炸声、惨烈的搏杀嘶吼声交织在一起。
每一次竹哨的锐响都让天谷的神经一阵抽搐。
他死死攥着那把将门家传的佩刀,指关节捏得发白。
刀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找回一点点飘忽的踏实感。
他像一只被困在铁笼里的野兽,在狭小的室内来回踱步,侧耳捕捉着外面的每一次响声。
时间,在惊恐和狂暴的等待中被无限拉长、扭曲。
那药丸带来的燥热和虚假的力量感,混合着汗水和硝烟粉尘黏在皮肤上,粘腻而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几个小时。
时间在天谷混乱的感觉中己经失去了刻度。
窗外战场那令人头皮炸裂的交响乐,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变化。
爆炸声渐渐稀疏了。
那撕裂黑夜的“没良心炮”特有的轰鸣彻底消失。
最可怕的是那尖利的竹哨声,也诡异地减弱、停息了!
只有零星的、如同垂死挣扎般的枪响还在持续片刻,随即也彻底沉寂下去。
只剩下火焰燃烧木料、煤炭发出的噼啪闷响,以及伤者痛楚难当、断断续续的呻吟,在静默下来的夜空底下显得格外清晰和凄凉。
结束了?
天谷首次郎猛地停下焦躁的踱步。
药力带来的那种虚假的狂热瞬间消退大半,留下一种令人心慌的迷茫。
他难以置信地屏住呼吸,侧耳聆听。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