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的电波穿越浓烟弥漫的天空,抵达了正在宝山城外围攻的鬼国第十一师团22旅团指挥部。
旅团长黑岩义胜少将原本正在审视一份关于月浦方向防御调整的文档。
天气异常闷热,让他额头渗出汗珠。
当译电员脸色煞白地将那份紧急求援电文递到他手上时,黑岩的瞳孔骤然收缩。
“纳尼?松本联队危在旦夕?”
他霍然站起,手中的铅笔因为攥得太紧,“啪”地一声折断!那份写着“玉碎在即”的措辞,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下。
他与松本健一虽非同属一个联队序列,但同在华中派遣军序列,见死不救后果难以承受!
更何况,杨行一旦丢失,他们联队的屁股也会暴露在敌人兵锋之下!
“旅团首属步兵大队!战车中队!立刻集合!”
黑岩义胜没有丝毫犹豫,他那张方正的、平日里显得有些刻板的脸上,此刻布满了决绝的杀气,声音如同钢铁碰撞。
“随我出发!驰援杨行北!救援松本联队!全速前进!不容有失!”
“嗨依!”
指挥部内所有军官齐声应答,气氛瞬间肃杀。
黑岩义胜登上了领头那辆略显笨拙的94式坦克指挥塔。
引擎的轰鸣和履带的铿锵瞬间打破了午后的沉滞。
一支混编部队快速涌出城门。
十几辆矮小的豆战车打头,后面是搭乘着卡车和徒步前进的步兵大队士兵,尘土高高扬起,部队如同离弦的箭,沿着宝山通往杨行的唯一一条军用公路急速前行。
道路的艰难立刻显现出来。这里是典型的江南水网地带,河流沟渠密布。
虽然有一条勉强可供车辆通行的土质军用公路,但路况极差。
路基不高,两侧是大片大片刚刚收割过、翻耕了一半的烂泥水田。
浑浊的田水在毒辣的日头下反射着刺目的光。
更远处,则是蜿蜒交错的河道,那是蕰藻浜的支流水系。
几座年久失修的石桥或简易木桥成为扼守道路的关键节点。
公路本身并不宽,勉强供两辆卡车交错通行,路面坑洼不平,车辙深陷。
车队的速度不得不因路况而减缓。
黑岩义胜紧皱着眉头,催促着驾驶员加速前进。
他探出半个身子在指挥塔外,举着望远镜,警惕地扫视着道路两侧略显空旷的原野。
收割后的田野视野开阔不少,但那些尚未倒伏的稻茬、近岸处稀稀拉拉的芦苇丛、以及散落其间的几个低矮废弃农舍,都可能是潜在的危险点。
午后的热风吹在身上毫无凉意,只剩下黏腻。
部队艰难地越过了一条引水的小河沟上的简陋木桥。
桥板在坦克和车辆的重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再往前行,是一段地势略有起伏的区域。
公路从两片小土丘之间穿过。
土丘不高,大约十几米,坡度平缓,上面生长着茂密的灌木和稀疏的杂树。
公路绕过土丘根部向前延伸。
这里的地形,是通向杨行的必经之处,虽不算真正的要隘,但己足够形成一段短暂的、相对隔绝的通行路径。
黑岩义胜的部队像一条铁灰色的巨蟒,沿着这条在烂泥水田间弯曲穿行的土路,蜿蜒进入了这一段两侧有着低矮土丘的狭长地带。
打头的几辆豆战车卷起漫天烟尘,柴油引擎的轰鸣在空旷的田野里回荡,履带碾过路面的声响单调而沉重。
卡车上挤满了士兵,钢盔反射着阳光,步枪斜斜地指向天空,疲惫的脸上写满了对未知战场的焦虑。
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卡车引擎的喘息、士兵皮靴踏地和装备轻微碰撞的声响,构成一支前进的行军曲。
时间在焦灼和燥热中缓缓流淌。
最前头的豆战车己经爬过了小土坡,车身开始微微下倾,准备驶出这段被土丘夹住的路径。
中间部位的卡车刚行驶到两处土丘之间相对最狭窄的路段。
殿后的士兵们则刚刚踏上这片区域……
突然!
毫无任何征兆!
一声尖锐、高亢、穿透力极强,能瞬间刺破所有引擎噪音、碾碎空气的——竹哨声!
“嘟——嘟——嘟——!!!”
如同冰冷的钢锥,狠狠扎进了每一个鬼国士兵的耳膜!
这声音……
行军队伍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卡车轮胎摩擦着路面发出短促而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