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退开半步。
他这才看清地上的情景——
熊大趴在软垫上,耳朵缠着布条,旁边还有一些血痕,而沈知念的衣服虽有些凌乱,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口。
春喜立马识趣地上前,从沈知念手中接过沾血的棉球和剪刀,“夫人,我来吧,药已经在灶上熬着了,我来给熊大擦洗伤口。”
她说完,便低头费力地把熊大往软垫内侧拖了拖,避开地上的蛇尸。
“是熊大被蛇咬了。”沈知念看向裴淮年,轻声解释,“昨日夜里不知道从哪里钻进来这么多蛇,还好熊大挣开笼子守在我房里,否则我怕是……”
她没说下去,只是看向趴在地上的熊大,眼底带着后怕。
裴淮年低头望去,注意到一向活泼好动的熊大,此刻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耷拉着耳朵趴在那里,不仅没什么精神,连呼吸都透着虚弱,前爪微微抽搐着,显然蛇毒还没完全清退。
他紧绷的下颌线条这才柔和了些:“你没事就好,若是需要,我这就派人把熊大送去兽医那里。”
“不必了。”沈知念摇摇头,“蛇毒我已经用放血和草药控制住了,不会危及性命,只是需要些时日恢复。这段时间里,它怕是行动不便,连叫声都发不出来了。”她望着熊大委屈的模样,声音里带着担忧。
裴淮年的目光扫过地上残留的血迹,眉头紧锁:“将军府向来守卫森严,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些东西?”
“是啊将军,”春喜一边给熊大的耳朵缠布条,一边接过话茬,“今早夫人也犯嘀咕呢。别说将军府了,就是整个南洲城,也有好些年没见过毒蛇了,咱们这儿又不是山林野地,哪来这么多青竹蛇?”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进门,手里还攥着块刚擦过汗的帕子,对着裴淮年躬身道:“将军,方才大夫来过了,清名少爷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喝了安神汤已经睡下了。”
“好,我稍后就去看他。”裴淮年颔首,目光转向管家,语气凝重,“管家,府里近来可有什么异动?或是存放了什么招引蛇虫的东西?”
管家头摇得像拨浪鼓,脸色发白:“没有,没有啊将军!府里上下向来洁净,采买的物件也都是寻常东西,断不会有招蛇的物件。”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眼神瞟向门外:“只是……这些蛇邪门得很,只出现在了大夫人和沈夫人的院子里,别处都干干净净的,连个蛇影都没有……”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意识到这话里的不妥,连忙闭了嘴,额头上渗出细汗——
这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说有人故意针对两位夫人?
裴淮年眼底寒光一闪,果然如此。
他没再追问,只是摆了摆手:“你先下去,让人把府里所有角落都搜一遍,尤其是围墙和假山,看看还有没有未清理的蛇。”
“是,属下这就去办!”管家如蒙大赦,躬身退了出去。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熊大偶尔发出的虚弱呜咽。
裴淮年看向沈知念,见她正低头给熊大喂药,阳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的指尖骤然收紧。
知念几次三番遇到危险,每一次的意外都看似巧合,却频繁得像是刻意为之,难道背后之人早就盯上了她?
这些事若真与军械失窃案背后之人有关,他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那人付出血的代价。
“你最近一定要格外注意安全。”他抬头看向沈知念,语气沉了沉。
沈知念抬眸看他。
他抿唇,还是简单解释道:“许是我回南洲城的这段时日,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他们才想用这种手段逼我收手。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干净。”
他脸上看似平静,周身的气压却低得吓人,整个人如同被寒冰裹住,连指尖都透着冷意。
沈知念望着他紧绷的侧脸,心头微动。
她隐约猜到这些事或许与阿爹当年的冤案有关,却没有点破,只是轻轻点头:“我会小心的。”
房间陷入沉寂。
沈知念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刚才那声“阿棠”。
这个名字,自从阿爹阿娘战死在北疆后,已经九年没人叫过了。方才裴淮年喊得那样清晰,绝不是她听错了。
她隐隐觉得,裴淮年身上有很多地方像阿爹,可她明明问过,他只说自己是守雁门关的将士,与沈晁将军最多只是同朝为官,并无深交。
可心头的疑惑一旦生根,就像疯长的藤蔓,缠得她不得安宁。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