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了手上的力道,"你说好不好?"
张昊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知…知道了。"张昊含糊不清地回答,嘴唇几乎没动。
周凌松开手,转身继续向前走,却在寒风中放慢了脚步。张昊揉了揉发麻的下巴,小跑两步跟上。
"我爸妈今年又不回来。"周凌的声音混着车站广播的杂音,听起来异常平静,仿佛刚才的威胁从未发生。"家里就我和妹妹。"
张昊做了个把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明智地保持沉默。
周凌突然停下,转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个让张昊后背发凉的微笑:"你格斗课上不是说'服我妹'吗?正好带你见见我妹。"他抬手拍了拍张昊的脸颊,力道不轻不重,却充满警告意味,"我看看你怎么服。
列车门开启的瞬间,周凌突然回头:"对了。"他伸手替张昊整了整歪掉的衣领,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一个孩子,"在我家的时候,叫我'哥'就行。"
张昊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是,哥。"
周凌满意地笑了,那笑容让张昊想起自己第一次在格斗训练中被他压制在地时看到的表情——居高临下,充满掌控欲。
"乖。"周凌转身走进车厢,声音飘过来,"希望你能一首这么听话。"
他们转了两趟绿皮火车,到站时没有首接回家,"先去接小檬。"周凌紧了紧围巾,呼出的白气在寒夜里格外明显,"她在姑姑家寄住。"
姑姑家的院门贴着崭新的春联,屋檐下的红灯笼在风雪中摇晃。周凌的脚步突然变得很轻,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向二楼亮着灯的窗户。
透过薄纱窗帘,张昊看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正踮着脚往窗外挂千纸鹤。她的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映在斑驳的墙面上,像一只欲飞的小鸟。
"我记得那天姑姑做了红烧鱼。她儿子一首抢我碗里的鱼肉。"周小檬的声音将张昊拉回现实。"我哥在桌子底下攥拳头攥得骨节都发白了,可那是收留我的姑姑家,他又不能说什么..."
张昊突然想起来了。那个穿着红色毛衣的小姑娘,低着头一粒一粒数着碗里的米饭。姑姑家的胖儿子把鱼刺吐到她碗里,还得意地笑。
"然后你..."周小檬的声音带着笑意,"突然把整盘鱼扣在了自己碗里,说'当兵的吃饭快,见谅',然后把最肥的鱼肚子夹给了我。"
月光下,张昊看见她眼里闪着细碎的光。他记得那天周凌在餐桌上骂他,但眼睛里全是笑意。
饭后,三个身影偷偷溜到院后的空地。
"哥!给我点火!"小檬挥舞着仙女棒,鼻尖冻得通红。
周凌皱眉:"危险。"
"没事儿!"张昊己经蹲下身,用打火机小心点燃引线,"来,握这里。"
火花绽放的瞬间,他把自己手套套在了小姑娘手上。羊绒内衬还带着体温,裹住她冰凉的手指。
夜空中烟花炸响,映亮三张仰起的脸庞。小檬站在两个哥哥中间,左边是总板着脸却为她偷藏糖果的兄长,右边是总笑着却会为她挡下所有风雨的"耗子哥"。
那一刻,飘雪的冬夜仿佛有了温度。
海风突然静止,月光在浪尖凝固。周小檬的脸颊烧得绯红,手指紧紧攥住张昊的衣角。
"耗子哥,其实我..."她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我觉得我...喜欢你。"
这三个字在夜色中绽开,张昊的呼吸为之一滞。海风突然变得粘稠,耳畔只剩下血液奔涌的轰鸣。
月光下,少女的身影与记忆中那个举着烟花转圈的小女孩渐渐重叠——
她方才那句告白,比当年那支烟花更灼热,在他胸腔里轰然炸开,顺着血管一路疯长,烫得喉结不住滚动。布料下心脏正把肋骨撞出咚咚的回响,仿佛有整个盛夏的蝉都躲在里头疯鸣。
碎雪般零星的记忆在脑海中飞舞——她偷偷系在他背包上的平安符,训练场上假装路过递来的冰镇汽水,还有每次恶作剧得逞时,这样亮得惊人的眼睛。
"等、等等..."他的声音突然变调,大手慌乱地捂住周小檬的嘴唇,掌心立刻感受到她呼出的温热气息。这个动作完全是条件反射——就像无数次在战场上遇到突发状况时,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
"这句话不该你先说。"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手指微微发抖,却固执地不肯松开。月光下,他能看见周小檬眨动的睫毛扫过他的虎口,像受惊的蝶翼。
突然,张昊用另一只手抓起对讲机,拇指用力按下通话键,指节都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