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檬肩膀一缩，"我记得你说过，法语很简单？"

周小檬的耳根烧了起来。她确实说过这话，就在开学前那个晚上，她窝在书房沙发里，看哥哥用法语和某位将军通话。

周凌低沉的嗓音裹挟着那些陌生又性感的音节，喉结随着发音微微滚动，连指尖敲击桌面的节奏都带着巴黎左岸的优雅。

"我、我就是觉得..."她的指甲无意识地刮着桌布上的刺绣花纹，"哥哥说法语很好听..."

餐桌上的空气突然凝固。张昊的筷子停在半空，眼睛瞪得溜圆；连站在一旁布菜的王小明都僵住了动作。周小檬绝望地闭了闭眼。完了，这个理由比"单词太难背"还要幼稚一百倍。

周凌的表情出现了罕见的松动。他微微蹙眉，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晶杯沿："所以你就选了法语？"

"嗯..."周小檬盯着自己餐盘里晕开的酱油渍，"然后发现...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些浪漫的幻想在第一节课就破灭了。当教授要求他们练习小舌音时，全班像一群卡了鱼刺的猫；当学到名词性别时，她永远记不住为什么"桌子"是阴性的而"沙发"却是阳性；更别提那些奇怪的动词变位。

"英语至少还能猜..."她委屈地戳着碗里的米饭，"法语连字母都有一半不发音..."

张昊突然噗嗤笑出声，被周凌一个眼刀钉在了椅子上。

"我真的..."她的声音染上哭腔，"真的背了...但第二天就全忘了..."

"你真的认真学了吗？你每天花多少时间在写作上？"周凌的声音平静得吓人。

周小檬猛地抬起头，正对上哥哥那双寒潭般的眼睛。她的嘴唇轻轻颤抖着，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

她想起开学初刚选完第二外语时那个踌躇满志的自己——特意买了最漂亮的法语笔记本，每天早起半小时跟着录音练习发音。可渐渐地，那些复杂的语法规则像滚雪球一样越积越多。每当她下定决心今晚一定要复习，手指却总是不受控制地打开文档，继续写她的小说。

新的课程接踵而至，而她连基础都没掌握。

其他科目她还能靠小聪明蒙混过关——数学的逻辑推理，战术课的实战演练，这些对她来说都不在话下。

可法语...那些陌生的发音规则，那些毫无规律可循的名词词性，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周小檬无意识地绞着餐巾，指尖微微发白。她甚至不敢告诉哥哥，期末考试时她连试卷上的题目都看不太懂，只能靠胡乱填写选择题蒙混。那些曾经让她觉得优雅动听的音节，现在成了她最深的梦魇。

张昊见状连忙打圆场："老周，先吃完饭..."

"我没问你。"周凌一个眼神就让张昊噤了声，重新看向妹妹，"说话。"

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砸进饭碗里。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周小檬的肩膀微微发抖，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哭什么？你还委屈了？"周凌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把你眼泪给我憋回去。别让我看见你哭。"

周小檬咬住嘴唇，眼泪还是止不住。

周凌的声音又冷了几分，"不想吃就别吃了。"他不再看她，"站到一边去，别在这碍眼。"

她低着头，眼泪一颗接一颗顺着下巴往下掉，却倔强地用手背胡乱抹着。

走到墙角时，她的肩膀己经哭得一抽一抽的，抽噎声不小心漏了出来，又赶紧咬住嘴唇憋回去。

张昊看着小姑娘微微发抖的背影，心疼得首皱眉："老周，吃饭时候别训孩子..."

周凌抬眸，眼神锐利得像能刺穿人心："你吃不吃？"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不吃你也站那去。"

张昊立刻噤声，低头猛扒了两口饭，他偷瞄了眼墙角，周小檬穿着那件连体兔子睡衣，毛茸茸的耳朵软趴趴地耷拉着，随着抽泣一颤一颤。

餐厅里只剩下餐具碰撞的声响。周凌慢条斯理地用完最后一口汤，接过勤务兵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

"去书房等着。"

这句话让周小檬浑身一颤。她死死咬住下唇，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地板上。以前在旧公寓时，她还能撒泼打滚求饶，可现在...余光里，厨师正在收拾餐盘，两名勤务兵笔首地站在走廊两侧。她甚至听见秘书处在隔壁房间整理文件的声响。

十九岁的大学生还要被哥哥打屁股...这个认知让她耳尖烧得通红。周小檬攥紧睡衣，布料被抓出凌乱的褶皱。她张了张嘴，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