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不好,惹得太君不高兴,自己刚刚到手的“前程”岂不是要泡汤?
甚至可能小命不保!不行!绝对不行!
一个恶毒的念头迅速在他心里成型,并且立刻付诸行动。
他挺起腰板,摆出一副“衣锦还乡”的派头,大步流星地走到自家院门口,对着空荡荡、死寂的街道,运足了中气,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官威和戾气的腔调吼道:
“松烟镇的老少爷们儿都给我听好了!我是陈守节!皇军的陈会长!
今天,横山大队长和皇军勇士们莅临咱们松烟镇,那是咱们全镇人祖坟冒青烟的天大喜事!
都给老子滚出来!每家每户,立刻把家里最好的白面、细粮、鸡蛋、腊肉、还有好酒,统统给老子送到陈家大院来!
动作要快!要是耽误了皇军用饭,惹得太君们不高兴,哼!别怪我陈某人翻脸不认人,把你们通通按通八路论处!”
这声音像破锣一样在死寂的街道上炸开,带着赤裸裸的威胁和毫不掩饰的奴才嘴脸。
躲在屋里的乡亲们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
这个数典忘祖的畜生!当了汉奸回来耀武扬威不说,还要抢乡亲们的活命粮去孝敬鬼子!
见没人响应,陈守节更是恼羞成怒。
他几步冲到离得最近的一户人家门口,那户人家大门紧闭。
他抬脚就狠狠踹在破旧的木门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门板剧烈晃动。
“王老栓!你他妈聋了?给老子滚出来!把你家过年藏的那点白面拿出来!还有你婆娘腌的腊肉!快!”
门内传来压抑的哭声和一个老汉颤抖的声音:“守节…守节大侄子…那…那是俺们的救命粮啊…求求你高抬贵手…”
“放屁!”陈守节厉声打断,唾沫星子喷在门板上,“给皇军吃就是救命!给八路吃就是通匪!少他妈废话!再不开门,老子让皇军进来自己拿!到时候,哼,可就不止是粮食的事了!”
他话语里的淫邪威胁意味不言而喻。门内传来女人惊恐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声。
很快,门栓被哆哆嗦嗦地拉开,王老栓佝偻着背,捧着一小袋杂合面和一小块黑乎乎的腊肉,老泪纵横地递了出来,眼神里充满了屈辱和恐惧。
陈守节一把夺过,嫌弃地掂量了一下:“就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呢?老东西,不识抬举!”他恶狠狠地瞪了王老栓一眼,转身又去踹下一家的门。
“李寡妇!把你家那只下蛋的老母鸡宰了!快点!”
“赵铁匠!把你藏的酒拿出来!别以为老子不知道!”
“孙瘸子!你家地窖里的红薯呢?都搬出来!”
他像一条疯狗,在熟悉的街道上狂吠,踹门、叫骂、威胁,将昔日邻里那点微薄的生计和尊严践踏在脚下。
他逼迫的手段比鬼子更首接、更下作、更懂得戳乡亲们的软肋——拿家人的安危相威胁。
稍有迟疑或推脱,他就搬出“皇军”、“通匪”、“烧房子”、“抓人”这些字眼。
吓得本就惊恐万分的乡亲们不得不含泪交出最后的口粮,甚至是从鸡窝里刚掏出来的热乎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