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端起粗瓷茶碗，笑吟吟地看着对面的马德禄：“马老板在晋商里可是这个。·墈-书/屋/ ?唔¨错.内`容_”说着竖起大拇指，“听说您去年把生意都做到天津卫去了？”

张昭其实并没有听过马德禄的名字，但两个人坐在一起总要聊些什么。

马德禄也明白这一点，不管张昭夸他什么，都答应了下来。

马德禄眼睛眯成一条缝，胖手连连摆动：“哪里哪里！比不得张将军年少有为啊！”

他拍着扶手感叹，“二十三岁就当上纵队司令，古时候霍去病也不过如此！”

“马老板过奖了。”张昭面不改色地呷了口茶，“听说您当年白手起家，从三辆驴车做到如今三十多家商号，这才叫真本事。”

两人正互相吹捧，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震和姚志杰风尘仆仆地进来，军装下摆还沾着泥点子。

“这位就是马老板吧？”陈震笑着拱手，“路上就听说有位义商来劳军，果然气度不凡！”

马德禄连忙起身还礼，绸缎马褂在阳光下泛着蓝光。

姚志杰锐利的目光扫过对方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突然问道：“马老板做的是什么买卖？”

“主要是药材皮毛。?纨, · ·鰰*占, ′哽?新`最\全,”马德禄掏出手帕擦汗，“偶尔也倒腾些盐铁。”

张昭放下茶碗，单刀首入：“马老板今日来，不只是送粮这么简单吧？”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马德禄的胖脸抽搐几下，突然长叹一声：“实不相瞒，马某是来求援的！”

原来盘踞在野狼谷的一伙土匪，最近专盯着马家商队打劫。

三个月来己经损失了六批货，十多个伙计丧命。

“最可恨的是上周那票！”马德禄咬牙切齿，“他们抢了给八路军准备的药品，还放话说......”他突然噤声。

张昭和陈震都不是傻子，自己刚到和顺县，马德禄怎么会提前准备东西，肯定是为了挑拨关系。

姚志杰也不拆穿他，反倒是配合的询问：“说什么？”

“说...说八路军都是缩头乌龟，不敢找他们麻烦......”

“放他娘的屁！”朱志超拍案而起，茶碗震得叮当响，这哥们儿是真性情。

张昭一个眼神把他瞪回去，转向马德禄：“土匪有多少人？装备如何？”

“约莫两百来人。”马德禄压低声音，“有机枪！听说是从溃兵手里买的晋造冲锋枪......”

陈震和姚志杰交换了个眼神。·鸿_特!小^税-王^ !已.发*布!醉`薪-章.节_这装备水平都快赶上正规军了。

姚志杰突然发问：“马老板，以您在地方的势力，怎么不找县里解决？”

他意味深长地补充，“做这么大生意，上头应该有人吧？”

马德禄的胖脸顿时涨成猪肝色：“姚参谋长这是骂我啊！”

他激动地站起来，“马某确实给政府纳过粮，可小鬼子一来......”

“那为什么不投靠日本人？”姚志杰追问，“以您的财力......”

“啪！”马德禄突然把茶碗摔得粉碎，浑身肥肉都在颤抖：“我马家祖训饿死不做汉奸！”

他红着眼睛指向门外，“那些粮食，还是我从鬼子粮库里高价买来的！”

张昭突然笑了：“马老板别激动。老姚不是这个意思。”

他亲自给马德禄续上茶，“我们是在想，土匪为什么专盯着您下手？”

马德禄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苦笑道：“张将军有所不知，如今这世道，有钱没枪就是待宰的肥羊啊！”

他掰着胖手指算账，“晋绥军撤了，保安团散了，我那些货又都是紧俏货——西药、盐巴、煤油，哪样不是土匪眼红的？”

姚志杰突然插话：“马老板和县维持会的石会长......”

“那个王八蛋！”马德禄突然激动起来，脸上的肥肉首颤，“当年他开布庄时还找我借过本钱！现在攀上小鬼子，反倒想吞我的商路！”

他压低声音，“我怀疑野狼谷的土匪，就是他暗中扶持的！”

张昭和陈震交换了个眼神。这情况他们太熟悉了——这套“养寇自重”的把戏。

“马老板打算怎么合作？”张昭突然问道。

马德禄的小眼睛顿时亮了：“只要贵部剿了土匪，我愿做八路军的白皮红心！”

他凑近些，“我在县城有三间仓库，今后贵军需要的药品、盐铁，都可以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