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渗出血迹。
“新兵营请求参战!”
宋卫国看着他们胸前的红花——那是用缴获的日军军旗撕成的布,染着同胞的血。
他突然想起常州城下的王大牛,那个用刺刀撬开罐头的汉子,此刻正带着新兵在无锡巷战里拼杀;还有赵小花,那方并蒂莲手帕己经换成了日军的太阳旗,却在旗面绣上了“还我河山”西个血字。
战斗在无锡的雨夜里白热化。
日军龟缩在天主教堂里,用重机枪封锁着街道,子弹打在石板路上,溅起的火星像群乱窜的萤火虫。
粤军的敢死队顶着雨冲过去,他们刚领到的掷弹筒架在墙角,炮弹穿过教堂的彩绘玻璃,在祭坛上炸开,把耶稣像炸得粉碎。
一个戴眼镜的粤军军官,手里的钢笔还夹在耳朵上,此刻却握着日军的军刀,劈开了教堂的大门,喊杀声惊飞了檐角的鸽子,在雨幕里盘旋成片灰影。
苏州河上的浮桥刚架到一半,日军的飞机就俯冲下来。
炸弹在水里炸开的巨浪,把架桥的士兵掀得老高,却没人后退。
东北军的高射炮突然从岸边的芦苇里冒出来,炮口对着天空喷出火舌,一架敌机拖着黑烟栽进河里,激起的水花打湿了正在架桥的粤军士兵,他们抹了把脸,继续往对岸铺木板,木板上的血手印层层叠叠,像朵不断绽放的花。
深夜的无锡火车站,日军的装甲车正在铁轨上巡逻。
突然从货箱后冲出群新兵,他们手里的RPG还带着系统兑换的油味,火箭弹拖着白烟钻进装甲车的履带,殉爆的弹药把车厢里的鬼子炸得粉碎。
一个刚放下课本的学生兵,手里的步枪还在发烫,他看着炸开的火光,突然想起学堂里的先生说过,少年强则国强,此刻他摸了摸胸前的校徽,那上面还沾着鬼子的血。
战斗打到第七天,无锡城的日军开始溃退。
他们沿着铁路往上海逃,却在苏州城外被宋卫国的主力拦住。
这里的稻田刚收割完,留下的稻茬像无数把尖刀,日军踩在上面,鞋底被扎得淌血,跑起来一瘸一拐。
桂军的骑兵突然从侧翼冲出来,马刀劈在鬼子的钢盔上,发出刺耳的脆响,有个骑兵的马被流弹击中,他干脆抱着马脖子滚到地上,爬起来时手里还攥着马刀,对着鬼子的腿弯就砍,看着对方跪倒在地,突然想起家乡被马蹄踏死的爹娘。
宋卫国站在铁路桥的残骸上,看着日军的溃兵被各路军队分割围歼,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周明轩拄着根日军的步枪走来,狙击枪的枪管己经换成新的,却在枪托刻满了歪歪扭扭的名字——那是牺牲的狙击手。
“司令,苏州拿下了。”他的眼镜片裂了道缝,却笑得露出白牙。
“清点过了,这仗又干掉八万鬼子。”
远处的运河里,浮桥正在架设。
川军的船工们哼着号子,把缴获的日军汽艇绑在一起,船板上还沾着鬼子的脑浆,却被他们用抹布擦得发亮。
东北军的炮兵正把山炮搬上船,炮轮在船板上划出深痕,像在记录着打回老家的路。
宋卫国摸出怀表,表盖内侧贴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他刚参军时的样子,穿着学生装,眼神清澈。
现在表盖己经被弹片砸变形,却依然走得很准。
指针指向凌晨三点,距离淞沪还有最后一百里。
“通知各部队。”他合上怀表,声音里带着疲惫,却透着股狠劲。
“天亮后,进攻上海。”
晨雾里,各路军队开始集结。
川军的绑腿在雾里晃成片灰影,桂军的草鞋踩着露水,在地上印出串湿脚印,东北军的炮口凝着白霜,却在朝阳里闪着冷光。
新兵营的孩子们把刚领到的刺刀擦亮,刀刃映出他们年轻的脸,突然齐声唱起了《松花江上》,歌声混着风声,在旷野里传得很远。
宋卫国翻身上马,军靴踩在马镫上,突然感觉靴底硌得慌。
低头看时,发现是片干枯的花瓣——那是赵小花的并蒂莲手帕上掉下来的,不知何时钻进了靴筒。
他想起那个靠在断墙上的姑娘,此刻正带着女兵班在前面探路,她们的绑腿上缠着日军的电话线,走起来叮当作响,像串报捷的铃。
马队穿过苏州城的拱门,门楣上还留着日军的弹孔,边缘凝着发黑的血痂。
宋卫国抬头时,看见门楣上不知何时被人刻了行字——“还我河山”,刻痕很深,像是用刺刀硬生生凿出来的,笔画里还嵌着暗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