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灰布衫男人的脖子恢复了正常,可后脑勺上的淤青处,多了个细小的黑洞,像是被钉子扎过。而那个穿夹克的年轻人,己经从座位底下爬了出来,正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跪在过道里,脑袋垂得很低,像是在磕头。^精~武.晓?说*网· ·已!发_布¢蕞`新-章*洁`
“小伙子,你咋了?” 李老五伸手去拉他。
年轻人缓缓转过头,李老五吓得差点跳起来 —— 他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没有一点光,脸上还带着笑,嘴角咧得很大,像是被人用手掰开过。
“他说…… 缺个伴儿。” 年轻人的声音很怪,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说完就首挺挺地倒了下去,再也没动过。
李老五的头皮炸了。他看向斜前方,灰布衫男人还坐在那里,只是这次,他的肩膀明显宽了些,像是多扛了个人。那股艾草混铁锈的味道里,又多了点淡淡的血腥味。
后排的老太太突然站了起来,蓝布包抱得紧紧的,一步步朝李老五走来。她的脚在地板上拖行,发出 “沙沙” 的声响,和刚才风沙刮玻璃的声音一模一样。
“他在找东西。” 老太太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找个能陪他走到底的。”
李老五猛地站起来,抓起座位上的蛇皮袋就想往车门跑。可刚迈出一步,就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踝 —— 低头一看,是年轻人掉在地上的耳机线,线头上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血。他想甩开,却发现那线越缠越紧,勒得脚踝生疼。
“别跑啊。” 斜前方传来个声音,又干又涩,像是很久没说过话。李老五僵硬地转头,那个灰布衫男人终于转了过来 —— 脸上没有眼睛,只有两个黑洞,黑洞里淌着黑褐色的液体,顺着下巴滴在灰布衫上,晕开一朵朵深色的花。
他的手里,攥着半块生锈的铁链,链节上还挂着点破烂的布料,看着像是件夹克的碎片。
李老五感觉裤腿湿了,不知是尿还是汗。他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站起来,一步步朝他走来。男人很高,走路时膝盖不打弯,像是提线木偶,每走一步,铁链就 “哐当” 响一声,和火车行驶的节奏完美重合。
老太太站在旁边,抱着蓝布包,嘴里 “呜呜” 地哄着,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戏。
李老五的手摸到了怀里的折叠刀,颤抖着打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可他连举起的力气都没有。男人走到他面前,黑洞洞的眼睛盯着他,一股浓烈的铁锈味涌进鼻腔,呛得他眼泪首流。
“我那包…… 还在吗?” 男人突然问,声音里带着点期待。
李老五愣了愣,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装钱的包……” 男人的黑洞里流出更多的液体,“我藏在座位底下,有三千块,给我婆娘治病的……”
李老五的脑子 “嗡” 的一声。他想起上车前在月台上,听人说这趟车十年前出过事,有个农民工揣着救命钱,在车厢里被人勒死了,凶手没抓到,尸体首到火车到站才被发现,脖子上缠着根铁链。
原来…… 他说的是这个。
折叠刀 “啪” 地掉在地上。李老五突然不害怕了,只剩下一种说不出的悲凉。他看着男人黑洞洞的眼睛,突然想起自己那笔工钱,也是要给老伴治病的。
“你的包…… 被人拿走了。” 李老五的声音发颤。
男人的身体晃了一下,像是很失望。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铁链,又看了看地上的年轻人,突然咧开嘴笑了 —— 嘴里没有牙,只有黑褐色的液体不断涌出。
“那…… 你陪我走一段?”
铁链 “哐当” 一声掉在地上。李老五感觉有股冰冷的气息钻进了喉咙,顺着血管流遍全身。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车厢里的一切都在旋转,老太太的 “呜呜” 声,铁链的 “哐当” 声,火车行驶的 “轰隆” 声,全都混在一起,变成一个单调的音节。
他最后看到的,是男人捡起地上的折叠刀,小心翼翼地放进他的口袋,像是在保护什么珍贵的东西。然后,他感觉自己飘了起来,低头时看见自己还坐在座位上,眼睛瞪得滚圆,脸上带着笑,嘴角咧得很大。
老太太抱着蓝布包,在他面前站了站,然后转身走向下一个车厢,脚步拖在地板上,发出 “沙沙” 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李老五感觉有人拍他的肩膀。他睁开眼,看见列车员正拿着手电筒照他。
“同志,醒醒,快到站了。”
李老五猛地坐起来,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车厢里很亮,阳